这一夜,南宫曜过得迷迷瞪瞪的。
有女人抚慰了他的躁动,可是叫他心里却更加屈辱。
这并不是他主动想要宠爱某一个女人,而是被女人算计,想想都觉得恶心。
然而他无能为力,只能在勃发的欲/望之下,变成了野兽。
似乎耳边还传来女人的哭声,南宫曜却顾不得这些,哪怕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却依旧无法停止。直到他感到疲倦,他才彻底地放松沉睡了下来,甚至都没有打理自己身上的痕迹,当他怔怔地醒来之后,却只听到了女人的悲切的哭声,之后,血腥味儿更重了。
他一扭头,就看到自己那张非常大,大得可以随意打滚儿的大床上满是淋漓的已经变得发黑的鲜血。
思心正跪在地上,吓得直哭。
那刺目的发黑的鲜血还未完全凝固,南宫曜发现自己就睡在这血液之中,哪怕见多识广,心里也狂跳了起来。
这一刻的惊悚,几乎叫他吓得浑身发软。
“怎么回事?!”这刺鼻的血腥味儿中,南宫曜颤抖着下床,远远地离开了这片血迹。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软得不像话。
不知是昨天太疲倦,还是被刺目的血迹惊吓到,南宫曜垂头震惊地看着每天早上都应该很精神的某处。
思心缩成一团,看着床上的血。
她本来就是一个柔软的女孩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想到昨天晚上,当爱丽一脸苍白地推开了房门要求送医院的时候,那身下流淌的鲜血,几乎哭得透不过气。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南宫曜正惊慌地看着自己的某处,只是哭着说道,“是,是……”她虽然不大喜欢爱丽,可是也知道,如果爱丽出了事,那南宫曜是不会原谅自己的,抽噎地说道,“是爱丽的血。”
“什么?!”南宫曜的脸猛地就青了。
他想到昨晚自己沉浮之间,女人的哭泣和央求。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男人,几乎不能相信地看着面前的思心。
“昨天不是你!”他突然厉声问道。
他记得自己确实抓住了一个女人,本以为那个女人是思心,因此格外粗暴,可是难道是爱丽?
是怀着他骨肉的女人?
别看南宫曜对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都很冷酷,找上门就送医院,可是爱丽是不同的。
她挺着自己的肚子在自己面前,叫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在为自己孕育血脉。更何况医院干干净净的,孩子被拿走他也看不见,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可是如今是怎样?南宫曜的身上床上都全是鲜血,跟恐怖片儿现场似的,哪怕南宫曜心理素质再好,再狠辣,也撑不住这种事儿啊。
简直能叫人生出阴影来。
南宫曜只觉得,自己想要宠爱什么女人,第一个想到的只怕就是这鲜血淋漓的恐怖场面。
那以后的欢爱还怎么进行下去?
“爱丽,爱丽把我撵走了。”思心想到昨晚爱丽怒骂她下贱,竟然下药给南宫曜,只觉得百口莫辩。
她真的只是炖了一碗汤,之后什么都没做,可是这汤是她亲手做的,完全没有假手于人,就算说人陷害,都找不到证据。
想到这里,思心是真的觉得很害怕。她看着南宫曜那张冷酷憎恨的脸,看到血迹在他的身上凝固,更加忍不住地哭了起来,抽噎地说道,“她说,不许我亲近阿曜哥哥。”
什么不叫思心的奸计得逞啊,不叫她如愿爬南宫曜的床啊,骂她少了男人就不能活啊,爱丽把思心关在门外,自己去照顾仿佛野兽的南宫曜。思心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女人传来的惨叫还有求饶,之后变成了凄厉的哭声。
之后,爱丽就身上都是血地出来,晕倒在她面前。
佣人叫了救护车,把受到了重创的爱丽给拖走,思心就守着昏睡过去,得到了满足的南宫曜,直到天亮。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思心感到的不仅是恐慌,还有更多的痛苦。
她不知道当南宫曜醒过来,自己会遇到什么处罚,她只知道,不管南宫曜怎么伤害辱骂自己,她都不会离开这个男人的。
“爱丽呢?”南宫曜看着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闪过一抹厌恶,冷冷地问道。
“在,在医院。”思心怯生生地说道。
她才说完这个,就见一个佣人冷着脸站在门口,轻轻敲门。
南宫曜命佣人进来,皱眉问道,“什么事?”
“爱丽小姐的孩子没有保住。”这佣人垂头低声说道,“她厥过去了,有人在照顾她,她说跟您传个话儿。”佣人看都不看地上无比可怜的思心,轻声说道,“她的孩子没了,这是没有缘分的事情,求您给她一笔钱,她不会留在这个伤心地,再也不会和您有瓜葛。”
对于佣人来说,这才是情人的典范,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给南宫曜添麻烦。至于不合格的,就是思心这种类型了。
看看把南宫总裁给坑的。
这么多血,以后谁心里受得了啊?
“给她。”南宫曜同样不想看到爱丽了。
看到她一回,自己就得想到此时那满是污血的大床一回。
他很大方地同意,这佣人就去操作了,不大一会儿,就再次回来。
“爱丽小姐已经离开了。”他低声说道。
虽然动作有些迅速,不过南宫曜却觉得爱丽很识相,给她那么多钱作为补偿也算是划算,这才将目光冷冷地投在了思心的身上。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惩罚来处置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他才陷入了这样的境地,叫他竟然亲自弄死了自己的孩子。他一想到自己发泄在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身上,那个孩子是因自己的欲/望而死,哪怕铁石心肠,都觉得感到无比的沮丧。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内心了。
“你也滚。”他突然淡淡地说道,“滚出南宫家。”
“阿曜哥哥!”思心哭着扑过来,抱住了南宫曜的腿。
她把脸贴在南宫曜的皮肤上,流着眼泪央求道,“别赶我走。”
他是她的生命啊,如果他不要她了,她活不下去。
南宫曜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他没有想到,思心竟然是这么一个贴上来就甩不掉的女人。
从前,那个曾经叫他心动的美丽而柔软,清纯而干净的少女,仿佛就只是一场梦一样,只是他心里想象的思心的样子。
真实的她是这样充满心机,这样叫人厌恶与恶心,南宫曜觉得自己真的是受到了极大的愚弄,这种突然发现从前喜爱过的女孩儿转眼就变了模样儿的感觉,真的叫南宫曜很不高兴。他只是一脚将思心给踢开,冷笑说道,“怎么?你妈黏上我父亲,你还想黏上我?”
“我是真的喜欢你。”思心用力摇头哭着说道。
“喜欢?”
“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阿曜哥哥。”思心用力点头,泪眼朦胧无比可怜地央求着,她搓着双手流泪说道,“你忘记我们从前多么快乐了么?”
她甚至为了这个男人和母亲与妹妹决裂都不会后悔,她可以为他做任何的事情,只求留在他的身边。这就是爱吧?难道不行么?她的妈妈思佳丽可以嫁给南宫成,那她们同样就是有缘分的呀。思心想着这些伤心的事情,抬头期待地看着南宫曜。
他们可以结婚,相爱,过很幸福的生活。
无论谁想拆散他们,都是他们的敌人,哪怕有再多的误会,他们却依旧会在一起。
她觉得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未来。
“我的女人很多。”南宫曜却显然没有思心的心情,他冷笑了一声,垂目看着这个憔悴的女孩儿,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以为被我睡一回,就能做南宫家的女主人?”
他忍不住想到自己和思心的第一次,同样是这个女孩儿穿着睡衣来勾引自己,原来她心里打得是这个算盘。和他上一次床,就可以嫁给她?她是不是想得也太美了?南宫曜一想到思心的这百般想要嫁入南宫家的心机,就更加觉得,思心还不及那些外面明晃晃和自己提条件的女人。
那些女人至少坦荡,不会打着真爱自己的幌子,反而来谋取更多的利益。
这种心机,真是令人恶心!
“我是不一样的啊!”思心哭着喊道。
“你和她们是一样的。只不过她们要钱,而你,”南宫曜把自己全部的怒火都喷薄在女孩儿的身上,只想用最冷酷的声音来伤害她,鄙夷地说道,“现在免费,以后要的更多,嗯?!”
或者,思心是打着更精明的算盘。
如果她怀孕,只怕就不会如爱丽一样好打发了。
南宫曜是骄傲的。
越骄傲的人,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玩弄在手里,就会越恼火。
他垂头,看着用力抱住自己肩膀痛哭流涕的思心,忍不住想到那个在自己的身家面前不肯回头的思纯。她或许是攀上了东方玄,因此对自己不屑一顾,可是南宫曜却始终觉得,思纯是比思心更加清纯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的眼睛里爱憎分明,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哪怕他再有钱,也无法叫她的眼睛里有自己的影子。这种感觉,叫南宫曜垂了垂自己的眼睛。
他俯身,如同最亲密的爱人一样持起了一缕乌黑的长发。
“为什么,不是思纯呢?”他的声音如同恶魔一样,钻进了思心的耳朵。
她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在她心爱的男人的眼睛里,自己的妹妹比自己更叫他喜欢。
“思纯比你干净一百倍。”南宫曜嫌弃地将她推开,转身,皱眉看了看身上的血迹,就去洗澡。
水声哗啦啦地传来的时候,思心一个人在房间里蜷缩成一团,目光木然。
南宫曜否定了她和她的爱,她完全输给了自己的妹妹。
更加悲惨的是,她心里燃烧着对妹妹的怨恨,可是却连一点儿都舍不得怨恨自己的男人。
都是……思纯的错啊。
如果不是思纯,南宫曜只会爱着她啊。
思心捂着脸痛苦,她哭着抓着自己的手机,拼命地给自己的母亲思佳丽打电话,可是却只是忙音。
大概是思佳丽已经把她拖进了黑名单。
连母亲都彻底地被抢走了。
思心却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对妹妹做什么,因为她在那么多人的保护之下,哪怕她想要做些什么,却都无能为力。她只能用力地抓紧南宫曜,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她的爱这样真挚,就算如今南宫曜不相信,可是时光流转,总有一天南宫曜什么都会明白的。在这之前,就算在南宫家做仆人,她也心甘情愿。这样的坚持叫思心的脸上露出了更深刻的光彩,她抹了脸上的泪水,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房间。
她下定决心,一定留在南宫曜身边哪儿都不去。
而此时,沈望舒却瞠目结舌地看着阿夜。
“是你叫人送那位爱丽去的?”
阿夜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将修长的腿搭在书桌上,悠然而英俊。
他信手指了指东方玄说道,“他同意的。”
别以为杀手都很坏,其实杀手们坏事儿的背后,都有一个更缺德的幕后老板。
少年对沈望舒露出一个纯洁无辜的笑容。
“我只是叫他送南宫曜个女人,而已。”他无辜地说道。
阿夜哼笑了一声,见远远的南宫香走过来,再厚的脸皮也干不出当着人家女孩儿的面儿祸害人家大哥,起身飞快地说道,“怀孕是假的,她拿着南宫曜的钱和自己男人跑了。”
怀孕是假的,被南宫曜折磨得满床鲜血也是假的,爱丽只是当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南宫曜奋力抱着被子吭哧吭哧做事时发出几声尖叫什么的就完了,等南宫曜抱着被子睡了,这才把藏着的血往床上一淋,自己走了出来去了医院。
当然,虽然这一次是假的,然而上一次,却是真的。
难怪爱丽用这样的手段来报复南宫曜。
“然后呢?”沈望舒觉得东方玄和阿夜真是太坏了,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姐给爱丽背了黑锅,听说南宫曜都要恨死她了。”东方玄笑眯眯地说道,“她喜欢南宫曜,我偏偏要她得不着。”
沈望舒满意地捏了捏他的耳朵,看到少年快活地凑到了她的手边儿。
“做得不错。”她亲了一口。
少年雪白的脸慢慢地红了,左右看见无人,急忙凑过来,把嘴唇贴在沈望舒的嘴唇上,轻轻地啃咬。
“然后怎么办?”沈望舒继续好奇地问道。
“这个时候别说这些讨厌的人。”少年把她压在椅子里,和她耳鬓厮磨。
他笑眯眯的,看起来和小狗儿一样可爱。
头发柔软,叫沈望舒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一劳永逸。”她柔声说道,“以后,咱们的世界里就只有你我两个,不要再想别人。”
听到这个,东方玄眼睛顿时就亮了。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觉得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只好送南宫总裁去死一死了。
当然,怎么死还是蛮有技巧的,少年要求给点儿奖励才说,趴在沈望舒的身上美美地吃了一顿好的,直到两个人都面红耳赤,这才满足。
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几天的功夫,安静得死寂,随时沐浴在南宫曜怒火中的南宫家别墅,迎来了一个客人。
英俊的男人坐在南宫曜的面前,提着彼此的合作。
南宫曜等的就是他。
如果不是冲着北堂合代表北堂家要来跟南宫家合作,南宫曜也不会回到老宅。
然后遇到这等苦逼的事情。
这一连几天南宫总裁都做恶梦,一梦就梦见自己躺在血海里,就算八千亿的命格,都有点儿镇不住了。
他现在一看见思心就觉得恼火到了极点,然而思心哭哭啼啼的就是不肯走,南宫曜见她这样无耻,反正别墅里无趣得很,一连几天把她摁在自己的床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理障碍,南宫总裁对思心多少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只有在仆人为自己买了几次蓝色的小药丸之后才能重振雄风。思心倒是觉得他虽然对自己很冷酷很粗暴,不过心是在她的身上的,因此刻意逢迎。
就比如现在,在南宫曜努力揉着自己的眉心和北堂合谈合作的时候,思心就怯生生地上来,端了两杯汤水。
“阿曜哥哥,你昨天休息得晚,喝点儿汤吧。”她充满了爱意地说道。
她想用自己的爱情来感染自己的爱人,希望他能够发现自己的好。
因此,哪怕南宫曜对她冷酷,可是她依旧亲手煲汤,都是为了他的身体的健康。
她怯生生的,虽然这些日子更加瘦弱,可是一张脸却依旧美丽而清纯。
正在一旁的北堂合看到她,微微一怔,之后就无法把眼睛从她的脸上转移开了。
虽然气色和神态不像,不过这个小女仆真是太像那天东方总裁身边的那个女孩儿了。
这种相似,令他有些失礼地专注思心看着,连思心羞红了脸,快步走到了南宫曜的身后站着,都没有转移开。
因为小女仆和人家那位东方总裁很护着的女孩儿地位完全不同,北堂合不敢看有靠山的,看小小的一个女仆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然而到底思心只是有些和沈望舒相似而已,北堂合对女仆本身就带了几分轻视,因此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温文尔雅地对南宫曜说道,“能和南宫家合作,是我们的荣幸,只是南宫总裁,我们的合作……”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问道,“是不是需要更紧密一些?”
最好的联盟,就是婚姻。
南宫曜眯着眼睛开始想北堂家的小姐们。
东方家断了和他的合作之后,他就不得不将目光转到北堂家来,虽然这家的实力还不如自家,不过也是数得上的豪门了。
南宫曜不介意用自己的婚姻,来捆绑北堂家。
“你的意思是?”不过北堂家似乎已经没有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小姐了,南宫曜不知为何,竟然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您家的南宫小姐?”北堂合试探地问道。
南宫曜目中闪过一抹光亮。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舍不得妹妹的人,见北堂合似乎对南宫香颇有耳闻,倒是觉得这桩婚事对两家来说非常合适,因此他沉默了一下就微微点头。他素来有长辈的威严,做哥哥的当然能给妹妹做主,因此对思心吩咐道,“去给阿香打电话。”
看到思心乖巧地拨通了南宫香的电话,南宫曜顺手接过,还没有开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少女尖锐的骂声道,“思心!你还敢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没挨够我的巴掌?你的皮子就那么紧,欠抽是吧?!”
最近思心不仅给思佳丽打电话,还给沈望舒打,给南宫成打,虽然大家都不接,转到黑名单,不过都被骚扰了一圈儿。
南宫香早就憋着这口气,可怜思心就是不拨她的电话,叫她骂人都找不着机会。
“阿香。”被冲击着的耳朵都发疼,尖锐的叫骂,叫南宫曜以为自己遭遇了菜市场泼妇大妈。
“你啊,什么事儿?不是也犯贱吧?”南宫香听出来是自己大哥的声音了,不高兴地问道。
她听说最近南宫曜似乎躲在别墅里,阿夜比较含糊,就说南宫曜弄没了爱丽的孩子。
南宫香就觉得大哥很不是个东西。
南宫曜铁青着脸,得深深地吸一口气才能叫自己的心情平和下来。他的脸色狰狞了一瞬,然而顾忌对面的北堂合,不得不声音冷冷地说道,“你回家里来,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
“你十八了,该结婚了。”南宫曜冷淡地说道。
“哦,我确实要结婚了。”南宫香比亲哥还冷淡地说道。
这话就有点儿叫南宫曜听不明白了,皱眉问道,“你知道你要和北堂家联姻?”
“北堂家?……南宫曜,你个王八蛋,你想把我卖了?!”南宫香听了这话哪儿有不明白的呀,顿时就气得咆哮出声,都托了这是思心的劣质手机的福儿,扩音效果好极了,隔了老远儿都能听到南宫香尖锐的叫骂。
北堂合同样嘴角抽搐地听着里面的骂声,“南宫曜,你真是个畜生!你怎么不卖了你自己?!想联姻,自己去。什么北堂家,什么王八玩意儿,以为自己提联姻,我就得跪着愿意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是北堂家的哪个傻x?叫他听电话!”
傻x北堂合只能默默垂头,当听不见。
其实羞愤欲死,说的就是他的心情了。
他从未被一个女人轻贱到这个份儿上。
这些骂声简直都要深入到灵魂里了,心理素质差一点儿的,没准儿都得呕血。
“南宫香!”南宫曜是南宫家的家主,拥有无上的威严,哪里容得下妹妹忤逆。
“我马上就要嫁给阿夜了,敢来,叫北堂家等死!”南宫香可知道自家未来老公是第一杀手了,气势汹汹地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挂断了电话,骂了北堂家的无耻之后,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什么变得松快了起来。
可是此时南宫曜的心情却很沉重。他没有想到妹妹竟然搭上了阿夜,那是一个绝对危险的男人,连南宫曜都在心底警惕他,更何况他最近不愿和东方家有什么冲突,因此只能眯着眼睛想了想,对北堂合歉意地说道,“舍妹不听话,叛逆。联姻之事……”他敏锐地看到北堂合目光闪烁,不时地落在身后的思心的身上,察觉到北堂合对思心的兴趣,就挑眉说道,“不如,我把她送给你,作为我的歉意。”
随手送出自己的女人,这并不是第一次,南宫曜做起来没有一点儿心理压力。
女人在他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物件儿而已。
北堂合一愣。
思心也是一愣。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要将自己送给别的男人的南宫曜。
如果说从前还相信他爱着自己,那么此时此刻,思心只感到彻骨的绝望。
仿佛是……一切色彩都被打碎的痛苦。
她以为的爱情,原来在南宫曜的心里,什么都算不上。
她甚至大概在他的眼里不是一个有思考能力的人。
随手送出,简单得完全不必动一根眉毛。
“阿曜哥哥……”思心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她感到北堂合惊喜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只觉得更加悲哀,连爱情都被辜负,这一刻她甚至都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可是她就是为了爱才活着的人啊,没有了爱,她还剩下什么呢?天底下没有随意把爱人交给别的男人的,原来他真的不爱她。那么这么多晚上的缠绵,难道她只是他发泄的工具?思心摇摇晃晃地看着南宫曜,又看了看北堂合。她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同样找不到对自己的爱。
只是兴趣,被转手收到一个女人的兴趣。
他们都不在意她的心情,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卑贱得根本不需要有属于自己的心情。
思心哽咽了一声。
她看到北堂合虽然在谦虚,说着“这是南宫总裁喜欢的人”,却会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垂涎眼神看着自己,吓得浑身发抖。她知道,如果自己跟北堂合走,就真的只会沦为一个被人作践的女人,或许,当北堂合腻歪了,同样会将自己转手送人。
那样悲惨的未来几乎叫思心的心都要跳出来,她颤抖着,用力摇头,脑海里充斥的都是自己被别人压在身下的可怕的画面。
这个时候,她看到北堂合起身,似乎想要带自己离开。
她下意识地摸到了自己腰带上的一把小刀。
那是爱丽在出事之前给她的,说南宫家的仆人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看到她无依无靠可能会欺负她,叫她拿着防身。
小刀并不大,可是足够她使用了。
惊慌失色令她无法自持,当自己被另一个男人的手握住手臂的时候,思心惊叫了一声,在北堂合惊讶的目光里,一刀捅进了他的小腹。
鲜血喷涌而出,她看着北堂合跌倒在自己的脚下,看到南宫曜震惊地快步走过来。
“你做了什么?!”自己的女人捅了北堂合,北堂家还怎么和他合作?!
南宫曜的怒吼可怕极了,思心再次尖叫了一声,闭着眼睛挥舞着自己的小刀,就感到小刀刺到了什么。
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而手里的小刀刺在他的胸口。他似乎要走过来抓住她,却被她一下子推倒,冲出了别墅。
身后传来的都是南宫家仆人的追赶声,思心几乎疯狂地逃跑。
当沈望舒知道这场变故的时候,她清楚地在南宫离那张秀雅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顿时就知道是谁干了坏事儿了,凑过来笑着问道,“又是你干的?”
“凑巧而已。刀子是阿夜特制的。”东方玄也不知道南宫曜这么配合,叫思心这么快就要捅死他啊。
北堂合就更是巧合了。
不过巧合也好,一箭双雕,确实省下不少的力气。
他们才接到南宫家发生了血案,还没等慌张的南宫成去医院看儿子,就再次接到了电话。
南宫曜和北堂合都死了。
虽然刀伤不致命,可是刀上有蛇毒,那刀子是南宫家仆人证明思心每天都带在身边的,更说明她是处心积虑,早就想捅死南宫曜。
理由也很简单,南宫曜凌虐她,将她虐待得遍体鳞伤,她当然会恨他。
一时间,哪怕南宫家是豪门显赫,可是南宫总裁这么不名誉的因为强迫一个女人导致被捅死就非常难看了,他的名声坏透了。和绯闻不同,这是丑闻来的,南宫成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了。
更何况死了的不仅是南宫曜,还有北堂家的精英分子。北堂家坚决不肯放过思心,思佳丽大病一场,同样没有勉强南宫成去救自己的女儿。北堂家带走了思心,没有人知道他们把她关到了哪里去。
沈望舒只知道,当她看到已经死去的南宫曜和北堂合被关在不同的房间里,露出淡淡的惊讶。
“他们不是死了么?”葬礼都完事儿了,怎么又活了?
“别小看第一杀手先生啊。”阿玄笑眯眯地说道。
阿夜精通各种暗杀手段,当然,假死也会一点,那家医院本来就是东方家旗下的医院,随手动动手脚,真是再简单不过。
少年趴在沈望舒的肩膀上,看着监视画面里的两个英俊的男人,侧头,亲了亲沈望舒的脸颊。
“南宫曜喜欢女人,以后天天有女人来和他亲近,他这么英俊,要收费的。”少年轻柔的手指点在那画面上,看到各色的女人在南宫曜惊恐的目光里扑向他,目光转到另一个封闭而漆黑,没有窗户的房间,温柔地说道,“你说过,叫他也尝尝被幽禁的滋味,以后他再也不会踏出那里一步。”
他叹息了一声,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嘴角勾起一个心满意足的笑纹。
“舒舒……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这个承诺,就是一生。
当沈望舒老去,奄奄一息的时候,她的手依旧被爱人握在怀里。
“托你的福,我一直都很幸福。”她最后对他说。
已经同样变得苍老的男人垂头,将自己的吻印在她的手指上,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舒舒,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别忘了我。”
她意识的最后,只听到这最后的话,当灵魂开始慢慢地投入自己熟悉的空间,却猛地看到席卷而来的大火。整个空间已经化为一片火海,所有的书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无数的金色的符文在死死地抵抗着这炙热的大火,符文跳动,在大火一次一次的冲击之下开始破碎,金色空间晃动,之后,慢慢地出现了无数的裂纹。
那片恐怖的大火将沈望舒席卷在其中,沈望舒仿佛听到妖丹之中,传来一声哀鸣。
它猛地冲向金色空间那无尽的穹顶。
金色空间霍然炸开。
沈望舒被可怕的冲击震荡,猛地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恢复了神智,只不过是恍惚的一瞬而已,她的身周是无尽的万里云空,然而云空却被灵气震荡,露出了苍蓝的天穹。
无数的金甲战车与金甲仙卫,在和无数的化作狰狞兽形的妖兽隔空对持。
旌旗万里,山河碎裂,星月颠倒,赤地千里。
巨大的仙器爆裂的轰鸣声在云空震荡。
还有一道袅袅的,仿佛能叫人的神魂震出的钟声。
她的面前,是一道已经近身到了眼前的,穿着一件银甲的修长的身影。
淡淡的仿佛是熟悉的气息,然而她的目中却闪过冰冷的杀机。
那人的刀锋已近在咫尺,几乎下一刻,就可以捅进她的心口。
她从方才的失神终于想到,自己被那人的惊魂钟震慑,竟然有了片刻的失神。
两军交战,她竟然失神!
何其致命。
可是当他的刀锋迟了自己一步,当她比他想象得更快地从惊魂钟的钟声之中清醒,她就不会叫他得逞。
她握住手中的灵剑,在那人还未动手的瞬间,一剑捅进他的丹田,用力一拧。
“玄曦天君,惊魂钟也救不了你。”她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血色,勾唇说道,“我赢了!”
她看到抵在自己胸前的刀锋在颤抖,本以为这人至少也会和自己同归于尽。
可是直到最后,那冰冷的刀刃,迟迟没有刺入她的心口。
只有一滴眼泪,在这个被长发遮住面容的男人脸上滴落,落在她握着灵剑的染血的手背上,灼热入骨。
“舒舒啊……”
他低低的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