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天气阴沉沉的,那乌鸦不断的在村里的大树上盘旋,嘎嘎的叫着,阴气沉沉的,还格外的难听。
村里的人都说,这乌鸦叫了,那是要死人的。
而且这种厚重得分不开的云层,那也是阴气太重引起的。
年轻人过世,跟老人过世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年轻人更容易让人产生恐惧!
再加上这盘旋不走的乌鸦,徒增了几分诡异神秘的气息。
陆怀娇她们没有谈及这个话题,但是村里的其他人,却是忍不住都在家里,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来了。
也不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流言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总之在初二的这一天,全村人都在流传着一个谣言,那就是苗圆死得惨,死不瞑目,她一定会回来找替死鬼的……
陆怀娇在家里没听到这谣言。
但是在村里的其他地方,尤其是一直关注着苗圆的死的这件事的人,那绝对是被这流言给吓得不轻。
本来就心中有鬼的他,更是心慌得不行,人像是紧绷着的,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压断他紧绷的神经!
这人便是张强!
“强哥,你怎么了?”
顾艳萍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大过年的时候,看起来魂不守舍的?不仅晚上睡不着,白天甚至连饭都吃不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是在担心什么吗?
顾艳萍喜欢张强,感情是真的。
但是她也是真的不怎么聪明!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看不出张强如此的异样,全都是因为苗圆的死。
张强正在想着事情,冷不丁的听到顾艳萍的话,他吓了一大跳。
巨大的反应,让顾艳萍摸不着头脑。
“强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哦?哦,没事,没事,我刚在想事情,想着我上大学了,我们在城里怎么办,吃的住的,都得提前想好。”
张强知道顾艳萍喜欢听什么。
这个没什么见识的村姑,最喜欢听人说城里的故事了。
只要他说到城里,她的注意力就必被转移,露出一副无比向往的表情来。
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村姑。
张强在心里鄙视。
想要跟着他去城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在村里这些年早就受够了,如今好不容易能回城了,他怎么可能还会跟村里的人有牵扯?
他张强干干净净的来,也要干干净净的离开。
这个村里的任何人跟事,都不要跟他扯上任何一丝的关系。
因为张强的一句话,就满心欢喜的顾艳萍,压根就不知道,她心中那个爱她敬她的男人,此刻正在想着如何丢下她。
年初三。
一大早的,陆怀娇就被隔壁院子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今天早上苗圆下葬。
在这边,都是早上七八点左右发丧的,这一大早外面天都还没全亮,隔壁吵吵嚷嚷的是在干嘛?
陆怀娇有些不满的哼哼了两声。
身边的男人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哄道:“应该是苗家的人来了。”
“嗯?苗家的人?”
陆怀娇先是愣了一下,很快的就想到了,这苗家的人是苗圆的娘家人。
没想到他们还会来?
这倒是让陆怀娇对苗家的人高看了两眼。
她听着隔壁那断断续续的女人的哭声,想着应该是苗圆的娘来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哭得那么惨。
“我们起来吧,过去看看。”
陆怀娇提议。
隔壁现在这么吵,她想睡也睡不着了,不如过隔壁去看看。
而且这几天,她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就很想亲眼看看。
“媳妇儿不害怕?”
“怕什么?”
怕苗圆吗?她活着的时候自己都不怕,她死了就更不可怕了。别跟她说有什么鬼之类的,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
若是真的有鬼这种存在,那上辈子她也不至于在顾长征死后那么多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在梦中跟她相见。
所以鬼什么,根本就不存在。
夫妻二人起来穿戴整齐,洗漱好了外面的天也开始亮了。
隔壁的哭声已经小了一些。
陆怀娇握着顾长征的手,一起出了院门去了隔壁。
按照他们村里的习俗,在发丧的早晨,村里的人是要来帮忙的。顾长青这个人私底下品行如何的败坏,那都是私底下的。
在表面上,至少在村里的人情往来上,顾长青是做得很到位的。
不管是谁家有事,他都会去帮忙。
因此今天这个时候,来他家帮忙的人也不少。
也正是因为来了那么多的人,所以苗家在这里闹的时候,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一些年轻的人站在门外,没敢进去。
虽然说陆怀娇不迷信,但是村里还是有自己的一套规矩的。
像是晚辈过世,长辈是不会出现在这个场合的。
顾建华他们这样的长辈都没过来,同辈的过来了,替顾长青主持的,就是顾向东跟顾长山了。
苗家的人来了三个,除了苗圆的亲娘外,剩下的她爹跟她哥哥,那都是摆出了一副十分不好说话的样子来。
何云也在人群中。
她看到陆怀娇,就走过来到她身边。
压低声音跟她交谈。
原来是苗家的人,不相信苗圆是意外去世的,他们坚持,苗圆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在没有弄清楚杀害苗圆的凶手是谁之前,他们不愿意让苗圆下葬。
陆怀娇呃了一声,疑惑的看着何云:“苗圆的家不是就在同一个市不同的县份吗?”
何云一时间没听出陆怀娇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点了点头,老实的回答:“是啊,从我们县里过去,两个多小时的路程。”
“那顾长征的二哥是什么时候通知苗家苗圆去世的事情的?若是过年那天就通知了,苗家的人今天才到?”
陆怀娇对顾长青没什么好印象,但是不表示她是个会颠倒黑白的人。
作精跟是非不分的蠢货,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就像现在这个情况一样,若是明明能看出苗家不怀好意,但是却还装作看不见的附和苗家,那么就是是非不分了。
是非不分,不是作,而是蠢了。
她这么一提,何云也反应过来。
“是啊,奇怪,苗家的人来得好巧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这,难免不让人怀疑他们的目的啊!”
“不用怀疑,就是带着目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