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纳从拐角的阴影后慢慢走了出来。老汤姆里德尔带着他的父母去瓦港郡,一待就要待上个大半年,威斯伯爵不在庄园,他现在疯狂的迷上了做生意,温纳去他的书房时,发现他左侧的抽屉里竟然放着一根乳白色的雕花魔杖,那或许是一根不记名的魔杖,又或许是威斯伯爵打败了其他巫师所征服的某根魔杖,反正不是她的,所以温纳把它偷偷塞进了衣服里。
整个暑假温纳没事就去里德尔庄园转转。威斯庄园的仆人太多,她不敢在那里研究复方汤剂,索性就住到了里德尔庄园来。
小汉格顿还算安全,她只留下了一个厨子和一个一周来打扫一次的仆人,其他人全都放假,他们知道老汤姆很信任她,都听话地回家休息去了。温纳在威斯庄园采集了一大堆普通人的头发,就在一个礼拜前,她终于照着秘方搞定了传说中的复方汤剂。
现在她身形高挑,看起来有二十七八,长相平凡无奇,只有一双眼睛还带着她本人的神采。这样的面容,扔到人堆里转眼就忘了。现在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卷发,穿着麻瓜的黑色长裙,外面罩了一件老汤姆衣柜里修道士的黑袍子,这是老汤姆年轻时觉得好玩收集的,对她现在的身体而言稍微有点大。
她等了一会,确定汤姆真的中了她的咒语并且无力反抗后,才举起魔杖缓缓走到他身边。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昏迷咒竟然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因为按道理来说,不属于自己的魔杖是无法发挥到最佳效果的,也许汤姆很快就会醒过来。
她警惕地观察他,心脏仿佛窜到了舌头上,激烈地跳动。她握着魔杖的手有些发软,这是她第一次攻击这个曾经攻击过她的人。温纳仔细地扫视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肉,只要汤姆有一丝反常,她就会毫不犹豫地一忘皆空他!
躺在地上的汤姆的大脑只是短暂的空白了一瞬间就很快恢复了意识,他听到有人的呼吸声,意识到那个袭击他的人还没有走。汤姆紧闭呼吸,手向地上掉落的魔杖,一边从眼皮缝里打量对方,但他只看到一张普通的女人脸。
那是谁?为什么要攻击他?
他的疑问只在他大脑里停顿了零点几秒,然后他的心中就起了杀意,他耐心地等待着,很快,他等到了攻击的那瞬间!
她转过了头!她在打量那个蛇笼子!
汤姆迅速抓紧属于他舅舅的小木棍,飞快地挥舞起来。
“阿瓦达——!”他还没喊完。对面那个女人已经在眨眼间回过了头,他看到了她手中的魔杖,白色,细瘦,粗糙,长着古怪的图腾。
“一忘皆空!”他听到她这么念,而那柄魔杖在她念完咒语的一刻就发射了白光。
汤姆咬紧牙,他的死咒只差一个字就拼完了。
“……”
就在白光击中汤姆的一刹那,温纳心像猛的从高空中落下来,砸在地面上。她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僵硬着手指握着魔杖,但在下一刻,她就镇定下来,心头迟钝地勇气一层又一层的喜悦。
她把汤姆搬到了后院的一辆小车里,用一块廉价的黑布把他的脸蒙上。她退开一步,还觉得不满意,于是按照幼年的记忆,把他摆成死人才会做出的双手交叉状。然后温纳穿着修道士的衣服,握着胸前银光闪闪的十字架,跳上板车,吆喝着挥舞马鞭往城里走去。
这一次偷来的魔杖还算争气,汤姆昏迷的时间够长,她一路上不放心地给他补了好几个昏迷咒。
伦敦正被二战的阴云所笼罩,到处都是尸体和修道士。温纳驾着板车穿梭在人群中,每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有一张麻木而呆板的脸,他们都被战争折磨得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小时候给科尔太太买烟时经常会经过的一条小巷子。巷子口堆满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不少长尾巴的老鼠在里头钻来钻去。不远处有几家妓院,但因为客人太少,早早关了,只剩下几条粉红色的破布在风中无助地飘荡。
温纳觉得这里很适合汤姆。
她把汤姆从板车上拉了下来。幸好这一次她服下的复方汤剂是威斯庄园马车夫的女儿,足够强壮。她把他搀扶进了巷子里,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一进小巷子里,她就把他狠狠地推开,汤姆的脑袋撞到了冰冷的水泥墙上,发出“嘭”的一声,温纳可没时间可怜他。
她把他的魔杖从他的袖子里拽了出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她就盯着他,摸索着该怎么办。
当一个人威胁到了你自己的生命的时候。
当友善的手段无法制服他的时候。
那么除掉他是唯一的方法。
她知道一忘皆空很不可靠,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而温纳又不会索命咒,那么让汤姆永远合上眼睛最快的方法就是——
温纳从衣服里抽出一把刀,那是她偷偷从里德尔庄园拿的,威斯庄园的刀具不合适,不是纯金的就是纯银的,而这把刀很普通,任何伦敦市民都可以买得到。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凶杀是很常见的事,而汤姆里德尔身上的衣服质地不错,有歹徒看上他的钱财把他拖进小巷子里杀了是很符合常理的。
她果断地把刀刺进了他的左胸口,她知道那片薄薄的皮肤下是颗跳动的心。她刺了好几下,每一下都又快又准,刀锋擦着他的骨头,发出渗人的摩擦声,青色的血管被挑断,鲜血一下子喷涌出来,溅在温纳的黑袍子上,很快就被棉布吸收了。
温纳小心地没有让血溅上她的脸,她退开一步,把刀随手扔到了旁边的垃圾堆里,然后又走上前,按住汤姆的手腕,他的心跳正在急剧减弱,她又去摸他的嘴唇,那里正在迅速变冷。
他快死了。
这个认知让她很满意。
温纳直起身,匆匆往巷子口走去。
在外人看来,那只是一个传道士而已。至于她为什么会从那么肮脏的巷子里出来,没有人关心。
温纳在这期间连喝了三小罐复方汤剂,在药剂失灵前,她迅速处理了传道士的衣服,这很好办,只要把它剪成碎布条扔到垃圾堆里就行了。
在路过小汉格尔顿的一个散发着臭味的排水勾前,温纳停下板车,把汤姆的魔杖抽了出来,“咔擦”一声折断,丢了进去。
然后温纳回到了里德尔庄园,她吃好喝好,养胖了好几斤,某天她在庄园里捡到了另一根魔杖,不知道是谁的,上面还隐隐飘着一股酸味,温纳把它收了起来。在威斯伯爵回到庄园时,他惊喜地发现温纳正在很努力地读书,而他的那条宠物蛇也被养的很好,足足肥了一圈。
温纳觉得这些天她睡得也不错,每天都能美美地休息上十个小时。下午的时候她都会坐在庭院里,听听歌,给埃德加和佩拉写信,得知他们生活得既开心又多彩,她也会感到高兴。晚饭后她会披着衣服在庭院里的灯光下念一会书,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威斯伯爵还订了一份伦敦日报,她可以时时了解新闻。
一切都很平静,很安逸,很幸福。
温纳对这样的生活渴望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