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送你回去吗?”阿尔问。
温纳抿起嘴唇,正想答谢,可她的视线突然滑过窗玻璃,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然后她的笑容裂了。
阿尔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最近这是怎么了,她不想看到的人二连三都出现了,和提前说好了似的。门口那人显然也看到了她,蓝盈盈的眼睛瞬间亮了,连带着那张黝黑端正的脸也红润了起来。温纳抽出扇子,“唰”的打开,遮住脸扇动起来,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差错,这样的扇法意思是你离我远点目前没心情和你黏糊。
不过……埃德加不觉得,他认为那是温纳太热了的缘故。
“真没想到你会来这儿喝茶!”他欣喜地低喊,横冲直撞地奔了过来。
奔到眼前他才注意到温纳面前还坐着一个人,对方正面露不满地盯着他。
埃德加不解地皱起眉来,他在温纳和阿尔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番,直到看到温纳握着扇子的手爆出了青筋,他才恍悟过来。
“威斯小姐。”他正色说,微微伏低身,温纳不情愿地伸出一只手,埃德加和汤姆刚才那样飞快地碰了碰。
“伍德少爷。”温纳假笑着说,“真巧啊。”
阿尔,“……这位是?”
“埃德加伍德。”埃德加转过身彬彬有礼地说,他严肃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阿尔站了起来,他们互相致礼。
“阿尔道特。”
“我听说过你。”埃德加目光闪动地说。
阿尔扬起眉毛,“是吗,我不记得自己那么有名。”
“家父曾经在德国待过一段时间,他曾经想让我转学,所以多了解了一下德国的学校,然后听说了你的名字。”
阿尔问,“令尊是?”
埃德加露齿一笑,阿尔猛然醒悟,他不敢置信地问,“难道是那位经营花边制造业的那位……”埃德加也不应声,而是得意地回过头,轻轻向温纳眨了眨眼,仿佛在说“看,我爸爸很厉害。”
接下来即使埃德加硬凑在温纳身边,阿尔也不再阻止。
“如果你的眼睛没瞎的话。”温纳没好气地说,“我正在和道特爵士约会。”
“你可不能和他约会。”埃德加紧紧跟在她身边,压低嗓门,“他比我还差劲。”
温纳忍不住笑了,“我可没说你差劲。”
埃德加脸红红地笑了下,继续被背后做情敌的小报告,“他在德国品行可烂了,最喜欢结交有钱人,我看他和你套近乎也是看上了你的钱。”
“这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看我一报出我的姓他立刻就不敢来搀和我们的事了。”
“打住。”温纳停下脚步,搞得身边两个男人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她皱着眉,盯着埃德加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埃德加伍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我们俩的事?”
“什么……什么不是我们俩的事了?”埃德加面露委屈,“我们之间发生的事难道不是我们俩的事么?”
“你不能这么说,你有未婚妻了,布莱克小姐看到我们走得这么近一定会不开心。”
埃德加大喘气,大吼一声,“去他的布莱克!”说罢他快走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语速奇快地说,“我已经和她解除婚约了,本来那种东西也是父母搞出来的,不是我想要的。”
“……”温纳:“……!”
“是啊。”埃德加紧张地盯着她美丽的褐色眼睛,“其实我……”
“快让开!”一声粗鲁的怒喝就像地雷般在耳边炸响,几个人影从远处慌慌张张地奔来,他们全身都被脏兮兮的黑袍子裹着,每个人都有明显的络腮胡,杂乱的头发下是浮肿的眼袋,搭配着往下弯起的鹰钩鼻,一个个都是典型的翻倒巷居民长相。
埃德加一愣,下意识把温纳护在身后。
“你们几个……狗屎,是贵族!”其中一个咒骂了一声。
“贵族正好,啊,有个女的,抓起来换点钱花花。”
埃德加哪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下脸就有些发青,他的身后是应该被保护起来的温纳,身前是几个气势汹汹像是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亡命之徒。他不能后退,也不能前进,所以只能僵在原地。
“喂你小子,给我让开!”
一只毛茸茸的胳膊从脏兮兮的黑袍子底下探了出来,猛的攥住温纳掏魔杖的手,埃德加怒吼一声,不管不顾地朝着那个男人扑了过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有魔杖这回事,其他几个男人举起魔杖,白光一闪埃德加就倒在地上了。
温纳的余光闪过阿尔原先所在的地区,没有看到他。
是跑了吗……
她知道现在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过她从小到大都是靠自己。
从刚才的对话中她隐约能猜测出他们想做什么,大概是看他们穿着华丽打扮富贵,又是几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就想趁机勒索一下。
想到这儿,温纳不由抬头冲那个络腮胡男人轻轻一笑,对方一愣,像是想不到她死到临头还笑的出来。
“先生,你的胡子上沾到东西了。”她平静地说,魔杖悄悄探出,只要一个小小的魔咒,他浑身的肌肉都会变成瘫软的烂泥。
“什么?”对方一愣,温纳也是一愣,她明明已经默念了咒语不是吗,怎么不起作用?
“不,是我看错了。”她说,不死心地把魔杖往前头探了探。不起作用,没作用,怎么回事!
不可能的,这是她的魔杖不是吗?怎么会没用。
络腮胡男人见她走神以为她是在调侃自己。现在的贵族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过分,丝毫不懂尊重别人,他恨不得把她的脸撕破,于是他恶狠狠地扭着她的胳膊,恼怒地骂道,“你竟然敢这样大声冲我……”
温纳挣扎着别开眼,在地上寻找可以作为凶器的任何工具,也许是一块石头,也许是一把泥土,或许是……
“噗”的一声,好像一柄刀子切开西瓜的声音。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温纳也愣住了,她僵了半晌,直到有什么液体顺着领口一路滑下,她才下意识抬头。
一根细细的褐色木棍硬生生从络腮胡男人的脑门中心直接插/过,他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左手紧抓她的胳膊,右手举着魔杖,他迟钝地低下头,一丝透明的唾液顺着唇瓣蜿蜒而下。温纳眼里的平静慢慢碎裂,她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而对方也努力想开开口,但太晚了。
生命的火光迅速熄灭,一抹惊恐被永远地定格在暴突的眼球里,鲜血从他的额头上一点一滴流了下来,起初那血流很细,渐渐的,鲜血越涌越多,好比湍急的红色河流。温纳没有动,她感受到温热的鲜血正一点点落在她的眼皮上,他的鼻子离她很近,近得她还能听见他喉咙里残留的最后一口气。
所有人都呆怔地站在原地。
温纳支撑不住男人的身体,他的手还像紧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钳着她,他起码有两百五十磅,是温纳的两倍。她努力推他,但没有用,他太沉了。温纳的腿一软,往后栽去。
就在这时,另外两个男人惊恐地叫了一声,纷纷用幻影移形逃跑了。
她的背狠狠砸在粗糙的沙粒上,一些细碎的黄色沙子纷纷溅起。络腮胡男人沉重的身体也倒了下来,她赶忙往旁边一滚,可惜手还被他抓着,根本动弹不得。
有人在角落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人注意,但温纳听见了。
她唰的瞪大眼睛。
这个声音真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她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
温纳咬牙,挣扎着想爬起来,这个时候有一只手把她轻而易举地捞起,男人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像幕布般笼罩了下来。
“想不想体面地退场?”他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这个场景这样的对话好像似曾相识。啊,她想起来了,那天她强迫琼斯跟踪汤姆去伍德庄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用诱惑性地语调询问她的。
如果威斯伯爵知道她被一个粗鲁的下等巫师压在下头,一定会……
“非常感谢。”她面无表情地咬牙,颤抖地从怀里掏出一柄扇子,“唰”地打开挡住脸,摆出一副“你们谁都认不出我的”架势。
看着温纳那副有苦说不出强自忍耐的模样,汤姆不觉莞尔。
他温柔地将她放下来,温纳扶着他宽厚的肩膀,小心地让自己的双脚先落地。然后他单膝跪了下来,极具绅士礼仪地替她整理褶皱的裙摆。其实一个清理一新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这都是形式问题。当一位绅士愿意替她这样整理裙摆,这是一位落魄淑女能获得的最高荣誉,再难堪的局面也得以缓冲,人们都屏息看着眼前他们,那位长相英俊的男巫师正努力缓解那位可怜小姐所遭受的尴尬。
“他可真是出色。”其中一个女孩小声赞叹,“他是谁?”
汤姆敏感地抬头,找准方向,冲那位叫路西的女孩露齿一笑,这个笑容就好比在阳光下闪耀的钻石,又犹如含着红玫瑰的地狱恶魔,路西“啊”地叫了声,面红耳赤。
“还能走吗?”汤姆直起身子问。
“还行。”温纳皱着眉说。那个络腮胡真重,但是……
她瞥了眼尸/体眉心中的木棍,是谁会用这种杀人方式,这应该是用了飞来咒召唤木棍,然后算准了角度让木棍直接穿过人的额头正中,如果木棍往边上或往下偏移一些,络腮胡最多只会瞎掉绝对不会当场亡毙,要多么精确的计算才能让它一击即中?
温纳突然打了个寒噤。
“真是难看。”汤姆低声说,“杀人的那家伙为什么不用昏昏倒地?”
“我也觉得。”温纳说,“或者其他也行。”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很危险。”他说。
温纳抬起眼皮,汤姆正眼神沉沉地盯着她,黑色的眼底像是被撒了无数闪亮的碎钻。“怎么了?”他问。“你的腿疼?”
温纳摇摇头,“不是,没有。”
然后她又抬头皱着眉盯着他猛看。
“我送你回家吧。”他理所应当地提议道。
“不……”温纳一想到地上躺着的埃德加,只好改口道,“好吧,但是能……恩……帮忙扶一下埃德加吗?”
“我的荣幸。”他目光闪烁地微笑。
就在他走向埃德加的时候,温纳的心又沉了下来。
杀掉络腮胡的人,真的不是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取名字怎么这么难的手榴弹!!!
取名字姑娘(这名字好长 =v=)第一次给我扔雷,抱住蹭~~~用力蹭,嘻嘻,妹子你硬了吗?
还有demon.g的地雷!!好期待你的人设我会说吗!!
阿莫,补分辛苦了!!!一章一章的太不容易了!!!╭(╯3╰)╮
阿陆:欢迎回归想不想我,想不想我妖娆的水蛇腰啊哈哈哈哈哈~~~
扭扭扭~~~~我给你们跳江南stl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