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城堡八楼的校长办公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邓布利多食指交叉着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空洞的目光射向装饰豪华的高吊房顶,因为意识的游离,他那看似苍老的身躯内不受控制地向外散发着一种磅礴而沉重的压迫感。
受这种压力所迫,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都表现的有那么一点拘谨,他们安静的站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前没有说话,每当目光触及到这位当代最伟大巫师身畔因为魔力的涌动而遭受到轻微扭曲的光线,一种深深的敬畏感不可抑制的从心底浮起。
就连墙壁上那些往日里总会很跳脱的画像,在此刻办公室内重如铅汞的浓厚压力前也极力收敛着讨论的欲望。
“戾!”
忽然,一声有气无力的低鸣在办公室内响起,已经衰老的连往日颜色最为璀璨的尾羽都已经落了色的福克斯在自己的火盆里勉强抬起头,用充满灵性的眼睛担忧的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恍然回神,他看着福克斯眨了眨眼睛,“啊~,非常抱歉,福克斯,让你担忧了,我没事,事实上,我刚才只是在思考一点有趣的往事…”
邓布利多一开口,办公室内的气息顿时为之一变,斯内普隐隐松了口气,他直接干脆了当的问道,“你在谋划什么,邓布利多?”
“喔,这么说可就太失礼了,西弗勒斯,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喜欢成天泡在阴谋诡计里的老家伙吗?”邓布利多抖了抖胡子,眼睛里带了点笑意。
“哼!”面对邓布利多的调侃,斯内普嘲讽的斜睨着他,“你对自己的评价已经够客观了,邓布利多,用不着我多说什么!”
“西弗勒斯!”
麦格教授责怪地瞪了斯内普一眼,她嘴唇紧紧抿住,眼睛里溢满愁绪,“关于费尔奇的猫…,你有什么发现,就连你,也没法解除它身上的诅咒,阿不思?”
“就像我说的那样,米勒娃。”邓布利多温和的说道,“让那只猫石化的是一个非常高深的黑魔法,我做了一些尝试…,试图瓦解那种特殊地、邪恶的诅咒,确实有一定的效果,但是诅咒的魔力和猫的生命力牵扯的非常紧密,如果通过暴力的方式的话,在我解开诅咒的一瞬间,那只猫也会丧命,所以…,必须要用更温和的方式!”
“什么样的诅咒能够有这样的效果,阿不思,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霍格沃茨没有哪个能办到…,会不会是吉德罗,像去年的奇洛…”
“你太高看那个废物了,米勒娃!”斯内普不屑的说道,“我怀疑那个家伙甚至不是波特的对手,你居然宁愿让那样的家伙当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也不让我来,邓布利多!”
“关于这一点,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把下巴搁在了交叉的十指上,“我曾经多次告诉过你理由,这是为了保护,霍格沃茨不能失去一个优秀的魔药课教授,而我个人,同样离不开你的帮助。”
“真是荣幸之至!”
斯内普阴着脸冷哼一声,随后,他不满地对邓布利多说道,
“让我们回到正题,邓布利多,我想,就算你老眼昏花的话也应该能看明白,刚才在洛哈特那个蠢货的办公室里,无论是波特还是你那个宝贝重孙,他们都在隐瞒着什么,尤其是你的重孙,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实话,他们肯定都知道些什么!”
虽然有心替哈利还有南舟维护,但是麦格教授同样认同斯内普教授的说法,“需要我单独找他们聊聊吗,阿不思?”
“没那个必要,米勒娃,”邓布利多回绝的很干脆,“我们应当尊重别人想要保守秘密的意愿。”
“哪怕他们会把这所学校闹的关门?”斯内普不依不饶道。
“西弗勒斯,我想,你应该不会要再让我强调一遍,并不是波特或者南舟发起了这场袭击,他们几个还远远没有能力使出那种邪恶的诅咒,就像米勒娃说的那样,这所学校里没人能办到这种事情。”
面对着一直平静的不像话的邓布利多,斯内普眯起了眼睛,他正了正身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邓布利多半月眼镜后隐藏着的湛蓝双瞳,企图从里面看出蛛丝马迹来。而他这样的举动无疑逗乐了邓布利多,他笑眯眯的回应着斯内普的审视,打趣道,“喔,西弗勒斯,你是想对我使用摄神取念吗,我想你应该没忘了,我和你一样同样精通大脑封闭术,甚至,我在这上面的造诣可能还要比你高那么一点…”
“别试图转移话题,邓布利多!”斯内普眼神变得更加阴鸷了,“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你知道是谁在暗中使坏?”
“很抱歉要让你感到失望了,西弗勒斯,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我同样在追寻这间事情的真相。”
“那些字迹…”
麦格教授终于忍不住问道,“它提到了密室,阿不思,难道说...”
“还不能确定,米勒娃,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麦格教授的话确实让邓布利多晃动了一瞬,不过,他还是给出了个保守的答案。
“那么,请问什么时候能有个结论呢,邓布利多,等学校的小巫师们一半都和那只猫一样,变成了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斯内普语气生硬的说道,接下来,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我不管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也不想知道你那个‘坚强’的心里装着多少伟大的计划,邓布利多,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底线从来没有变过...”
斯内普说话的语气令眼下这场密探的氛围变得沉闷,邓布利多眼神深邃的直视着斯内普的眼睛,声音中蕴藏着前所未有的强硬,
“我很了解你的底线在哪里,西弗勒斯,而且,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目标始终是一致的,在达成那个目标的路上,妥协、耐心、退避...乃至牺牲,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决心,西弗勒斯,同样的,你也应该相信我。”
“如果要牺牲的话...”
邓布利多的话灵斯内普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终于放弃了自己的重重伪装,漆黑的眼瞳里流出了令人心悸的绝望和撕心裂肺的后悔,他声音沙哑的让人心碎,扶在办公桌边沿的有着粗大指节的双掌在不住颤抖,
“让我来!”
“喔!”
麦格教授小小地惊呼一声,她上前温柔拍了拍深深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斯内普,“西弗勒斯,你应该相信阿不思,他一直带领着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哦,谢谢你的信任,米勒娃,”邓布利多擤了下鼻子,表情柔和了下来,“接下来,我需要你和教授们交待一下,这段时间内他们必须要提高警惕,一定要确保孩子们的安全。”
“我会这么做的,阿不思。”麦格教授郑重的点了点头。
.............
两位教授已经离去,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邓布利多一人盯着桌子上闪烁的烛火出神,没人看见的时候,他拿下了架在扭曲的鼻翼上的眼睛,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表现的有些疲惫。
“你明明知道凶手是谁的,邓布利多!”
忽然空荡荡的办公室内响起了一个苍老但仍旧十分尖锐的声音,乍听之下,便知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个尖酸刻薄的老人,
“你明明知道,但是你就是不说,你这完全就是在偏袒,偏袒自己的拥护者,这不公平,邓布利多,当年你对我那不成器的...”
“菲尼亚斯...”
邓布利多疲惫的打断的声音主人的指责,“小天狼星的犯罪事实无可辩驳...你知道的,除了保密人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突破赤胆忠心咒的限制,就算我也不能...”
“荒谬!”
墙壁上那个面相精明,留着山羊胡的老巫师激动的反驳道,
“高贵的布莱克家族不会出现背叛朋友的叛徒,那是违背家族荣耀的人才会去做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你了解那个孩子的,他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长大,你知道他不可能出卖那个波特夫妇,但是你却仍然指控了他!
...就算他不像韦斯莱家族一样是格兰芬多的衷心维护者,但那个孩子依旧属于格兰芬多,就算看在这个的份上,你也应该帮帮他...拜托,阿不思,他可是布莱克家族直系血脉唯一还剩下的男丁,你不能让神圣二十八纯血之一的布莱克消失!”
说道最后,菲尼克斯的声音变成了哀求。
“是啊,我了解他,这也正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邓布利多的眼神又变动的空洞,哪怕办公室里除了他外没有活人,他还是习惯性的用大脑封闭术在封闭自己的大脑。
“除非你有证据,菲尼克斯,”画像排在后面的阿曼多·迪佩特理智的说道,“不然你不该要求阿不思违背原则的事情。”
“原则!”
菲尼克斯暴躁的说道,
“如果你是个遵守原则的人,邓布利多,你就该把韦斯莱家的那个小丫头送进阿磁卡班,她竟然胆敢在学校里使用索命咒,还是对邓布利多家族的直系后代,说真的,这种疯狂的事情哪怕在我当校长的时候也不会发生!”
“关于这个,我确实也有点好奇。”阿曼多·迪佩特离开了自己的画框,挤到了离邓布利多更近的正在沉睡的安伯罗斯·斯沃特画框里,
“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韦斯莱小姐的身上有被人用魔法操控的痕迹,这一点,我已经告诉过你们。”
邓布利多用魔杖敲了敲桌上的银器,在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中,那堆古怪的银器从一个壶口喷出了一股淡青色的烟雾,在他还有一群画像的注视下,烟雾滚动着形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邓布利多重新戴上了眼镜凑到跟前细细观察,
“毫无疑问...她已经摆脱了这种操控...,我想,韦斯莱小姐没有能力主动脱离这种操控...是啊...痕迹非常的黯淡了,但确实是他,我认得出来...敏锐地嗅觉...,察觉到危险之后,立刻消除痕迹选择脱离,进入黑暗之中暗中窥视...,这种风格,汤姆,更像你年轻时候的做法...”
画框上的那些前任校长们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以免打扰到邓布利多的思考,久久之后,邓布利多挥手驱散了面前的人形雾气,重新瘫回了椅子里。
阿曼多·迪佩特谨慎的说道,
“我对那个人的了解确实不如你,阿不思,依你所见,他是怎么办到的,潜入霍格沃茨...,难道又是去年那样的做法吗,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今年的学校里可没藏着一块魔法石...”
“我恐怕暂时还没法回答你的问题,阿曼多,根据我的情报来看,他目前正躲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呢,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控制了那个孩子...,又隐藏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