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修的心一直往下沉,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慌张,迅速击退黑衣人后,顾不得其他,抱着墨卿儿就往刚刚吃饭的河边竹屋跃去,现在的他特别懊恼,是自己的大意让她跟自己一起遭遇了刺杀,是自己连累了她,她若出事了该怎么办……
很快便到了地方,顾念修几乎是冲了进去,瞬间屋子里就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公子”
“江叔,派人去接沈千之,不,不,去接凌老和卫夫人,快”
“是”
将墨卿儿轻轻放在床上,她脸色苍白,温润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点住她的穴位,控制住不断流出的血,胸前的起伏暴露了他现在不平静的心,看着手上鲜红的血,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冷静,冷静,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上战场杀敌,屡次被刺杀命悬一线,都没像今天这般让自己慌张,是因为她死了就没人能解自己的毒了吗?不是……
江叔安排的人很快就从无心阁接来了凌老,凌老是无心阁内的大夫,医术不低于沈千之,后面跟着的是卫夫人,此人是陆子吟的姐姐,早年就拜在凌老门下,也是凌老大徒弟卫阳平的夫人。
“主子”
“凌老,快,诊脉”
“是”
凌老细细诊脉后,拿出一片参片就要放进了墨倾儿嘴里,却被顾念修拦住了。
“我来”
轻轻捏开她的嘴,把参片放了进去。
“凌老,她怎么样?可能拔剑”
剑伤需要做好准备,不能贸然拔下,有的人身体受不了,拔剑就是催命符。
“失血过多,加上这女子本就体弱,现下还不能拔,万一一口气接不上,人就没了,老夫这就准备草药,喝了药再拔,主子稍等”
“快”
药很快就准备好了,顾念修亲自给她喂了药,缓了片刻,凌老又诊了脉才说可以拔剑,顾念修安排到:“让卫夫人来拔剑”
“她一人不行,拔出剑的瞬间血会喷出,要有人止血,不然很危险”
“我来”
“主子”
“都出去”
主子坚持,凌老和江叔也没办法,只能给卫夫人交代了需要注意的细节,好在卫夫人也是凌老的弟子,医理不差,只要墨倾儿能撑过剑拔出来的一瞬,就不用担心。
“主子,这剑拔出来的时候会喷血的……”卫夫人也是第一次见主子与一女子如此的近距离,也在主子身上感觉到了他的紧张情绪,可是此女子的脸被大半黑斑覆盖,不像是主子会喜欢的人。
“无事,你懂医,我来拔剑,你止血”
“好,主子务必要稳,偏一点就有可能伤到心脏,那就是致命的”
“嗯”
“好,那开始”
顾念修一脸凝重,伸出手稳稳的握住剑,抬头看了一眼卫夫人,卫夫人对着他点了一下头,顾念修稳了稳心神,用力将剑拔了出来,一瞬间血喷了他一身,卫夫人马上做止血,顾念修眉头紧皱,站在床边,看着墨倾儿像没有了气息一样毫无反应的躺在那里,他的心里一阵烦躁,卫夫人把伤口处理完,给墨倾儿把衣服整理完后,抬头才看见顾念修还站在一边:“主子,已经包扎好了,今晚我在这里守着,主子去处理下身上的血迹吧”
“她现在还危险吗?”
“主要看今晚会不会发热,通常这样的伤都是要发热的,师傅也在,主子不必担心”
“嗯,你去请凌老进去”
凌老进来后又诊了脉,开了方子让卫夫人下去煎药,边打开窗户让屋里的血腥味散去,边说着:“主子,您先休息一下吧,这姑娘暂时不会有事”
“嗯”
凌老说了暂时不会有事,他才放心,他也想梳洗一番,不想她醒来就看见脏兮兮的自己,这一夜墨倾儿一直反复的发烧,这是正常的,伤口发炎引起发烧,只是在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先进的消炎药,只能用草药治疗,要是墨倾儿醒着,这点炎症都不是问题,顾念修收拾完就过来了,一直守在床边,表情沉重,直到天微微亮,墨倾儿的发热完全降下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午时墨倾儿才睁开眼睛,眼前的是陌生的房间摆设,竹子,应该是顾念修带她来吃饭的小店。
“丫头,你醒了…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见她醒来,顾念修担心了一晚上的心才落下。
“我没死?”
“我没允许你死,你不能死”墨倾儿白了他一眼,顾念修也没生气,倒了一杯水,扶她起来,喂她喝了一点。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
“不许说死”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主子,可是人醒了”
“凌老请进吧”墨倾儿就看见一位白发老人走了进来,后面跟了一位妇人。
“主子,老夫诊脉”
“嗯,丫头,这位是凌老,是大夫”
“有劳凌老了”
“姑娘客气”
墨倾儿伸出手让凌老诊脉,半响后,凌老确认已经没有危险,好好将养,每天换药就行,于是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卫夫人替她换药。
“王爷”
夜云也在外面守了一夜,收到江叔让人传的消息,他就带了暗卫来,只是王爷一直在房间里,他也没有见到。
“嗯,去安排,把他的势力削弱到一半”
“是”
这是第一次王爷下这种命令,之前不管什么样的刺杀,下毒,王爷都没有要重伤他的意思,现在还没有定下坐上那个位子的人选,皇上还不能死,否则就凭他这些年作死的刺杀,早就够他死几百次了,夜云本想问问墨倾儿的情况,嘴张了张也没问出来,转身去安排了一场又一场的屠杀,王爷的势力比皇帝想象中大多了,这次各处联络点,分部被都被一夜之间屠杀的干干净净,甚至宫里的侍卫也莫名其妙的消失或死亡,让皇帝无比恐慌,夜不能寐,总怕自己闭眼后就会有人来刺杀,宫殿里点了比平时多两倍的蜡烛,皇帝的养心殿更是围了一圈侍卫,床边也安排了太监留守,即使是这样,他都不敢放心就寝,几乎不会出宫殿,送进来的吃食也是好几番试毒,一时间宫里都人心惶惶。
凤仪宫
“母后,儿臣见养心殿加强了巡逻,甚至一直有侍卫留守,父皇这是怎么了”太子本是来见皇上的,但是太监传话说皇上有要事,现下没时间,这才来了皇后宫里。
“不清楚,应该又是你父皇的疑心病吧,莫名其妙弄了一堆侍卫保护自己,宫里也人人自危起来”皇后巴不得他现在就死,这样自己的儿子就能继位。
“这天下都是皇帝的,谁还能威胁到父皇啊。”
“要说威胁,这天下怕是就只有那一位了”
“母后是说皇叔吗?”
“除了他,还有别人吗?你应该拉拢拉拢你皇叔,虽说你现在是太子,可是你那个四哥可不是个安静的主,你要有了你皇叔支持,那这皇位才十拿九稳”
“皇叔比父皇还难说话,儿臣不愿意接近他”
“你这孩子,忍一忍不就过去了”
“母后,儿臣来是想跟母后说一件小事儿,其实也不用说的,只是怕母后日后知道了不开心,想着还是来说一下的好”
“哦…是什么事”
“墨淮川来找儿臣了,答应投入儿臣门下,但是希望儿臣能收了他的女儿”
“本宫都跟你说了,不要跟墨家的姑娘有瓜葛,你看那事情闹得多难听”
“母后消消气,儿臣没说要娶她,只是当妾侍接进府,一来是要拉拢墨大人,二来着墨兰心怀了儿臣的孩子”
“什么?怀上了?”
“是的,母后”
“唉…罢了罢了…就当养了一条猫啊狗啊在府里,悄悄进府,不许让人知道”
“儿臣懂的,母后放心”
得到皇后的同意,太子的行动特别快,说好了第二天午时来接人,结果硬是拖到了傍晚才来,来的人还不是太子,只是太子府上的一个二管家,带了一顶不起眼的两人抬小轿,看着破旧的轿子,陈氏抱着女儿泣不成声。
“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母亲,母亲别哭,女儿也想通了,只要女儿进了太子府,何愁坐不上那个位子,母亲等着女儿的好消息”
“我心儿最是聪明,母亲相信你”
在太子府二管家不太友好的催促下,墨兰心出了门,没有新郎迎娶,没有十里红妆,没有人祝福,墨兰心忍着眼泪进了轿子,开始了她的太子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