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记得,叶督军要让她去大学的医学院做个名誉“副院长”。
不成想,等聘书发下来,却是个“院长”。
同时,医学院的原本院长王玉年,被降职成了副院长。
“我怎么能做院长呢?”顾轻舟拿到聘书时,吃惊了很久,问司行霈,“我要不要打diàn huà问问叶督军,是否弄错了?”
“错不了。聘书又不是叶督军喝醉了随便填的,这是大学里经过决定发出来的。”司行霈道。
他拿起来,看了又看,满脸的喜悦。
在文化这方面,司行霈素来是不行的。不成想,他的妻子居然可以做到院长,是实实在在的文化职位。
而且,这还不是在他的地盘上,而是叶督军的地盘。
这名誉院长,实在有份量!
司行霈与有荣焉。
他打diàn huà给东跨院的霍钺,让他也来瞻仰。
霍钺看到了,也是笑:“轻舟以后就是文化界的人了。”
顾轻舟道:“有点胆怯。”
“怯什么?”
“那些教授,全是勤修苦读出来的,谁不是一身的学问和本事?我”顾轻舟言语迟缓。
司行霈道:“你从小学习医术,十几年如一日,难道不是苦读出身吗?不用发怯,你实至名归。”
顾轻舟笑起来。
她把聘书合上,算是接受了。
不过,她这个院长,仍是名誉上的,不会参与医学院的具体事务,就是挂个名字而已。
医学院也不设院长了,院长的职务交给副院长。
“医学院之前就有两个副院长,加上王玉年就是三个了。”司行霈出去逛了一圈,就把事情弄清楚了。
王玉年那个副院长,不管是权力还是地位和名声,全部降了一级。
“这个处理结果,还是挺有诚意的。”司行霈又道。
“那王玉年肯定会有怨气。”顾轻舟笑道。
她说说而已,并不恐惧或者担忧。
顾轻舟最近活得坦然,可能是受了司行霈的影响,心肺全集中在她亲近的人身上。外界的陌生人,她匀不出心思去关心。
“有怨气就有怨气,若是再敢挑事就抽他,抽到他消停为止。”司行霈道。
顾轻舟笑起来。
程渝也跑过来凑热闹。
瞧见了聘书,她真心实意的高兴,就好像自己取得了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一样。
“我们真厉害!”程渝感叹道。
她已经擅自做主,把顾轻舟收在麾下,划为自己人了。自己人的成就,就是她程渝的成就。
她带着几分忐忑和兴奋想:“我们这样厉害,将来还不得做皇帝吗?”
司行霈把聘书拽过来:“什么就我们?跟你没关系,这是轻舟的。”
“小气鬼!”程渝正沉浸在幻想里无法自拔,突然被司行霈打断,气得一蹦三尺高,跃跃欲试想要揍司行霈。
瞧见了司行霈结实的胳膊,心想这rén pi肉紧实,打不疼他,还会先折断了自己的手。
“不跟你一般见识,土匪玩意儿!”程渝自己生气,又自己消了气,心思快得让顾轻舟应接不暇。
她趁司行霈不备,再次将聘书抢过来,对顾轻舟道:“借我玩几天呗?”
“这有什么好玩的?”顾轻舟也被她逗乐。
“这是胜利的成果。你不知道,当时我都吓疯了,疯得哭唧唧的。”程渝说,“你要补偿我!”
顾轻舟就彻底无语了。
“行,你拿去玩。”顾轻舟道。
看着程渝欢欢喜喜出去了,顾轻舟又笑了笑。
司行霈问她笑什么。
“程渝啊,她现在多像个孩子。”顾轻舟笑道,“我还记得刚到太原府遇到她,她虽然话不多,满身阴沉暮气,和现在完全不同。”
“她没心没肺。”司行霈嗤之以鼻,“不要说她了。这么大的喜事,咱们出去庆祝?”
“去哪里?”顾轻舟问。
问完了,她又补充一句,“不带程渝和霍爷吗?”
司行霈蹙眉:“他们又不是我们的儿女,还非要带上?”
顾轻舟一阵大笑。
她最近笑起来就没边,学了些程渝的疯气。
“我还是想去见见叶督军,甚至还要去见见校长。”顾轻舟道,“人家说了是挂名院长,我总得把自己的态度表明。”
司行霈说:“那我们先去校长家,回头再到叶督军府蹭饭。”
“好主意。”
司行霈弄到了校长家的diàn huà,先打了diàn huà询问。
校长在家,亲自接了diàn huà,表示很欢迎。
顾轻舟到了之后,发现校长的妻子和孩子们,全部换上了崭新的衣裳,在门口迎接顾轻舟。
“打扰人家了。”顾轻舟在车上就瞧见了,低声对司行霈说了句,颇有点不好意思。
她的到来,让人家慎重其事。
司行霈握住了她的手:“以后会有机会偿还的。”
和校长家的众人见了面,彼此说了些闲话,校长太太就带着孩子们上楼了,只留下顾轻舟两口子和校长在客厅说话。
“司院长,看您的样子,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吧?”校长笑眯眯道。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的文化里,女子结婚之后就要冠以夫姓,比如后退几十年,顾轻舟就要被称为“司顾氏”,西方也如此。
“司”这个姓氏,也要成为顾轻舟的姓氏。
校长是个文化人,又是个时髦派,故而他直呼顾轻舟为“司院长”,尊重顾轻舟的婚姻,同时又满足了古典与时髦的论调,颇有水平。
顾轻舟听得明白,笑了起来,笑容是纯粹快乐的。
“我是有点疑问。”顾轻舟笑容微微收敛几分,对校长道。
“请说。”
“不是说了荣誉副院长吗,怎么成了院长?”顾轻舟直接道,没有再弯弯绕绕的,“这是督军的意思吗?”
“不,这是我的意思。”校长笑道,“至于司院长您,还是挂名院长。如今没有设院长,不是我不肯,而是还没合适的人选。”
顾轻舟了然。
她讲述了下自己的问题:“我只能是个挂名的,授课也只能是每周一次,甚至不能保证半年之后还在太原府”
就是说,她只能挂个虚名,连一周一次的授课都未必能做到。
“这个无妨的,我心中有数。”校长道。
说罢,校长又看了眼顾轻舟:“司院长,你特意问这个,是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