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不等抬头,那人便如同一道闪电,落在她的眼前,速度快的以至于把前面的积雪砸出一个坑。
那人从雪坑中缓缓起身,被沙黄色的外袍遮住半边脸的棕色瞳孔,不明觉厉的看向完全吓到的鲤笙,用黑色指甲的手指,指了指她身后的洛爵。
“他……是洛九哀吧?”
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倒是坚定,好像确定了一样。
洛九哀?who?
鲤笙现在还不知道洛爵的乳名,被这么一问,当然是愣的。
可相比于着急的回应说不知道,她倒是立马恢复了冷静,慢慢后退着,同时仔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看起来十分狂傲的男人。
只见他身着沙黄色长袍,长袍一角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露在外边的半边脸上,粗糙的沙石清晰可见的拼凑成了一个足足覆盖眼睑下方的‘杀’字,没有眉毛,浑身不停往外释放着阴冷的杀气。
一看这个男人就不好惹,因此她没敢明目张胆的继续瞧,省的把他看毛了就不好玩了。
“把他给我。”
那男人见鲤笙不说话,又开口道,同时逼近了一步。
到目前为止倒是看不出他有动手抢的意思。
鲤笙反射性的往后退了退,也知道不能沉默了,随即清清嗓子道:“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对呀,的确不是。
可那男人哪里相信,“我要找的就是他。”
到这里,感觉他隐约有些不耐烦了。
“可他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啊?哥哥,你找错人了。”鲤笙还死犟:“他不叫洛九哀,他叫洛九。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他真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是把不是洛九哀的洛九带走,麻烦的不还是你嘛?”
“你想怎么死?”
鲤笙:“……”
咱能不这么玩吗?
看着对方裸脸上的那个‘杀’字开始泛起红光,她十分认怂的又往后退了几步,用洛爵的屁股顶在了一棵冰樟树上。
怎么办?
对方根本就是不讲理的混球,可她也不能把洛爵就这么交出去,还没听他告白不是?
眼看着对方步步逼近,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一件昨天她才发现的事。
昨天本该在温度升高后陷入死寂状态的寒冰鹿袭击了他们,也就是说,昴日森林可能发生了什么异变,以至于寒冰鹿在陷入死寂状态时仍然可以感知外界事物,因此才会做出攻击反应。
若真是这样,那她只要再把寒冰鹿引出来,让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尝尝苦头也未必不可。
“若不是主上说过此行不得擅自杀人,我可能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你,不配合也可以,那我就收了你的两只胳膊……”
“你威胁我也没用,我怎么会把喜欢的人交给你啊!”鲤笙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倒是十分不脸红的承认喜欢洛爵。
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承认的这么干脆。
喜欢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而让鲤笙喜欢上洛爵的那个瞬间,大概就是她被解除妖化后的洛爵扑倒在地的那一瞬。
“你喜欢……九哀?”
“啊,是洛九,别搞错了……”
鲤笙这才惊觉说的太过顺溜,可既然都承认了,也没啥好尴尬的。
“呵呵,有意思,真是意料之外的展开啊~”
“……”
鲤笙在那人的惊诧与轻笑中将洛爵轻轻靠到后头的冰樟树上。
不肯就范的双眸如同染上了炙热的火焰,散发着不可侵犯的气势,决然的站到了洛爵身前:“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是强夺,那就算死我也不会把他交给你。”
话是这么说,但她其实很怕死啊。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说愿意为他死?”那个男人倒是突然感兴趣的问道。
同时,散发出的杀意也淡了许多。
鲤笙见他还是有的聊,随即也调平了要语气,灵动的视线在他头顶上方不停盘旋的一团黄沙匆匆扫过:“管他是谁,反正我喜欢他。为喜欢的人而死,有什么不对嘛?”
这个男人是沙妖么?不然头顶上怎么会飘着一团沙子?
真是奇葩啊,沙子竟然都能变成妖……
“这样啊……”
可能是鲤笙的回答如了他的意,那个男人终于将最后的一丝杀意都收敛了起来。
棕色的瞳孔定定的看着鲤笙,带着几分不知名的感情,从环在腰间的一个浅黄色大口袋中掏出几粒类似种子的东西,递到了鲤笙面前。
这是在正大光明的投毒么?
鲤笙哪里敢接,只是看着,用‘坚决不吃’的眼神摇了摇头。
“这是种子。”那男人悠悠的解释,然后便手掌一翻,手心里的种子便掉到了雪上。
倒是很奇怪,那种子在接触积雪的瞬间便扎根,然后快速吸收周围土地的养分,快速生长发芽开花。
不到一会儿就从一粒种子长成了缠绕在一起的树盘。长成了类似于轿椅一般的形状,扎根的地方也变成了会动的脚,从积雪中拔出腿来就靠到了洛爵身边。
哇哦~
鲤笙完全看愣了,这比变魔术还要让人叹为观止的咒术总能让她眼前一亮。
“哇,这是树是活的呀?”她扭头问向那个男人,倒是没有了刚开始的警戒。
而那个男人在看到甚是奇特的树人后,整个傲慢的表情突然全部垮掉,好像被萌化了似的,没有眉毛的眉头笑成了弯月状,看起来分外的搞笑。
“把九哀扶起来。”他突然下了命令。
“喂!”
“扶起来!扶起来!”
鲤笙刚要去阻止,却看到那个树人用着奇特的声音一边叫,一边从树盘上分裂出两根藤条,轻轻托起洛爵,便要往中间的椅子上放。
因为动作很温柔,等到鲤笙觉得哪里不对,洛爵已经被绑在了树椅上。
这简直就是正大光明的绑架啊!
“都说了他不是洛九哀!把他放下来!喂!放他下来啊!”
可任凭她怎么撕扯那个树人的藤条,都没能扯动半分,洛爵如同长在了上面似的,一动不动。
那个男人见鲤笙这么执着,只好道:“枉你喜欢他一场,可却不知道你口中这个在罗生门隐姓埋名了十年的洛九就是洛九哀,我家主上的弟弟……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