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老见鲤笙想哭出来的样子,其实也怪心疼的。
“第五瞳,你快走吧!看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说着,就往外撵人。
第五瞳却笑着说:“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才害她变成现在这样,现在你倒是好意思说我的不是?这扣脏水的本事真不愧是你呀!”
“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这样有什么说什么,是完全不在乎别人感受的自私鬼么?你要是说完了就赶紧走吧!”虫老不耐烦的往外推第五瞳,看来忍耐也到了极限。
人就这样,跟讨厌的人在一起时,时间一久就想摩擦摩擦。
第五瞳看了鲤笙一眼,其实他原本并不打算说这么多的,只是,看到鲤笙,他j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该不该说,反正都说了。
“小鲤鱼,那我之后再来看你。你要的完美男人,我也会准备好,你就拭目以待吧!”
“啊,那只是我……”
“他走了。”
鲤笙还没说完,已经借由来时路的第五瞳,转瞬就没了人影。
看着空无一人的前头,鲤笙不免扶额叹气:“我只是开玩笑的啊!”
虫老:“……”
她竟然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第五瞳会带着男人过来,肯定是铁板上的铮铮事实了。
“丫头,你跟我说句实话……”总觉得哪里不对,虫老压低了声音,虽然表情很轻松的样子,声音却透漏着严肃。
鲤笙回头,看他,“要说实话的是我么?”
“……啊,你这么聊天可有些不可爱了哈!”虫老被怼了下,笑的尴尬,“那什么,我这不是寻思有时间再好好跟你聊聊,谁想到第五瞳会突然出来捣乱,给我把原来的计划都打乱了……”
“哦……”
“呵呵,反正,大体上第五瞳说的没错,千妖之主就是那么个存在。你既然已经成为了千妖之主,就认命吧!”
“……”
怎么感觉他这是越说越黑啊?鲤笙非但没有理解的意思,表情更加的阴郁了。
“咳咳!”虫老使劲的咳嗽几声,“这也是没办法的,引鲤樽选择了你……”
“很奇怪不是么?我一直在这个岛上没有出去过吧?那什么引鲤樽为什么会选择我啊?”
鲤笙一本正经的问,她一直都想问的,只是因为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这才没有问。
今天知道了这些后,好像有一大堆的问题在等着她却发掘,被人欺骗,心里面也不是滋味。
虫老一愣:“为什么……这种东西……也不是我们能想的明白的。总之,你也不用担心会怎样,只要你呆在这里,便什么事都没有……”
“所以,你才默认了第五瞳的作为,打算把我永远扣在这个岛上?”
鲤笙说的倒是直接,但也是事实。
虫老顿时无言,看着鲤笙的眼神倒是格外的温柔和蔼,怎么看也是为了鲤笙着想。
鲤笙不傻,谁对她好,她清楚的很。
既然虫老这么说,那这恐怕就是事实。
“呼……”
深深的吸了口气,也只能道:“哎呀,算了,反正我也懒得去外边,爱怎样就怎样把!”
“就是就是,外边哪有这里好?你这么想就对了!”虫老急忙附和。
鲤笙哼了哼:“真不知道外边到底有什么,你竟然会怕成这样?哎呦,看来是真的上了年纪了……”
“……”
虫老瞪了瞪眼,也不回话了。
只要鲤笙答应不外出,便比什么都好。
呆在这里,他看得到的地方,至少便能确保她的安全。
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就证明,临近结局还需要再坚持一番,只要坚持过去说不定一切都可以改变。
“呼……”
只希望,事情能如他所愿吧!
“虫老!看,这好像是新物种啊?I是鸟么?”
鲤笙提溜着一个圆滑的蛋,蛋壳上面突兀的长着一对爪子,被鲤笙一提溜,正不停的挠动着。
虫老愕然:“啊,那是……玄鸟。看来它很喜欢你,你就收了当宠物吧!”
“妖怪?”鲤笙皱起眉头,似乎很是嫌弃:“这不就是个蛋么?”
“呵呵,那谁知道呢?”
虫老看着不停蹭着鲤笙裤脚的玄鸟,目光变得绵长了起来。
看来很多东西都没有消失,所以,一切还未成定局么……
那么,果然不能松懈啊!
鲤笙没有在意离开的虫老,盯着脚边的玄鸟看了一会儿,轻呼口气,慢慢蹲下,摸着玄鸟的蛋壳,嘴角荡起淡淡的笑意,“你没事啊……”
“呷呷!”
夕阳西下,一人一只蛋,影子在余晖中被拉的很长。
另一边,第五瞳远桑山直接来到一处繁华的闹市。
看着分外热闹的长街,想到为此而做出牺牲的鲤笙,眉宇间划过一丝不悦。
“最近国主大人的身体一直欠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像从外边回来之后就这样了吧?是不是跟之前去剿灭魔族有关啊?难道是那时候受了伤?”
“唉!只希望他赶紧好起来吧!”
第五瞳听路人在讨论溪叠的事,听起来,好像情况不妙的样子。
虽说鲤笙用引鲤樽的力量,改变了很多事情,具体到什么地步,第五瞳也不是很清楚。
就拿溪叠来说,如果他没来这里,也就不知道他身体欠安的事情。
按道理,引鲤樽会按照答应鲤笙的那样,摒除了有关于她的故事,并让所有的事情变成能让人接受的现实。
那么,溪叠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来到千里雪墙前,没等他硬闯,千年寒流竟然主动现身。
“第五瞳,你终于来了。”
千年寒流难得的客气,分明之前因为错过了与他交手而动怒来着。
第五瞳笑了笑,“怎么说的好像你在等我一样?”
难道千年寒流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在等你的不是我。”
千年寒流闪身,便在雪墙之上开出了一个门,朝里伸手,“进去吧!”
“……”
第五瞳并没整明白是怎么回事,半信半疑的的穿门而入。
这门直通流冰城的后院,因此,第五瞳从门后出来,迎面就看到了一个亭子。
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这里的温度,还是那么冷,一直在飘着雪花。
亭子之中,正坐着一人,远远看去,是溪叠无疑。
“溪叠……”
第五瞳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意识到什么,但又觉得没有可能。
语气自己胡乱猜测,不如问清楚。
“溪叠,听说你在等我?”
上了亭子,看到溪叠,第五瞳直接问,很是干脆。
溪叠正坐在石桌前,淡蓝色的锦缎长袍,衬得那张皎皎的面容更比雪华傲然,脸上不见那温和的角度,冰冷的很。
然而,溪叠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第五瞳,并不说话。
“看你的样子,好像有很多话要问我,怎么,不想问?”第五瞳坐在溪叠对面,目光落在溪叠前面摆放的茶碗。
银白色的玉色茶壶,怎么看都是用百年积雪聚灵后加以冰粉烧成,北流冰王室御用,市面上很是少见。
直接拿起,为自己倒上茶,啄饮一口,“你要是无话可说,那我可就走了。”
“……”
溪叠并不买账,还是安静看着他,就跟一具雕像一样。
这各男人难道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呼……”
好吧,第五瞳投降,不想在这种没劲的地方浪费时间。
轻呼口气,直接开门见山:“我没时间在这跟你耗着,我就直说了,关于山海一岸……”
“为什么洛爵突然成为了百步琅的弟子?”
溪叠终于开口了,但问的问题,却让人在意。
第五瞳微微侧身,继续为自己倒茶:“洛爵啊……”
没错,现在的洛爵,突然成为了百步琅的徒弟,投入了惊阙山门下。
溪叠往前探头,双臂压在桌子上,似乎眼睛里面冒出火光一样,“你知道鲤笙去哪里了吧?”
“!!!”
他还记得鲤笙?!
第五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不会连你也忘了鲤笙吧?”
溪叠突然笑了,无声的笑,似乎更加的凄惨。
他说忘了鲤笙的话,也就是说……溪叠是个例外,鲤神并没有给他抹去这一切的记忆。
那么……
第五瞳需要再次确认,故作淡漠的笑了笑:“啊,鲤笙的话,她可是我的挚友,我怎么会忘了她啊?话说,为什么你突然提到鲤笙?”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她……”
溪叠突然松了口气似的,终于露出熟悉的笑容,有种终于被认可的感觉。
“……你这话……”
“先前我们在山海一岸将引鲤樽召唤出来后,不知道哪里不对,一瞬间,什么都变了。”
“……”
“洛爵他明明已经死了,现在不仅活着,还成为了百步琅的弟子。而其他人,要么回归了原来的位置,要么就不知所踪,一切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你没发觉么?”
溪叠的声音有些急迫,想必这半个月来,他依然没有接受世界改变的这个事实。
因为接受不了一切的违和,所以他拒绝与外边的世界有所牵连,声称自己身体抱恙,以此逃避现实。
好吧,可以了。
第五瞳可以确认,溪叠的确被鲤神遗漏了,他记得全部,大概一丝不差。
“呵呵……搞什么啊?”
第五瞳不由得笑出声来,笑到极致,更拍着桌子,“哈哈!果然连鲤神都站在你这边啊!”
“……”
溪叠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完全没有觉得这是可以笑出来的情况,眉头都要皱成死结了。
“第五瞳,我不管别人如何,我现在只想知道,鲤笙去哪了?这世界原本就很奇怪了,但更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记得鲤笙!你知道么,就好像被抹去了痕迹一样,她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但,但我却记得她……”
溪叠那么爱笑又温柔的一个男人,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一个见过几回便将心交出去的女人,变得如此的脆弱。
歇斯底里的质问与怒吼,便情难自控的红了眼眶,“你能相信么?连洛爵都忘了她,可我却记得她的一颦一笑,所有的所有,清晰的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事情……可事实呢?没人知道她,没有人!我甚至一度的怀疑,鲤笙这个人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她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在的。”
可能是很同情溪叠,也可能是有自己的打算,第五瞳承认的很干脆。
十分郑重严肃的看着溪叠,在他的惊愕中,再一次点头:“鲤笙当然存在于这个世上,且过去,现在,将来,不管何时,她都不会消失。”
“!!!”
“不过呢?鲤笙那边的情况可能不太好,但对你而言,那是再好不过的情况。”
第五瞳耸耸肩,眼神中划过淡淡的无奈:“我记得小鲤鱼说过吧?如果她忘了洛爵,便会与你在一起……”
“!!”
溪叠再次震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
“现在就是那种情况。”
“什,什么?”
“啊……小鲤鱼的确忘了洛爵,啊,该说,这些日子所有的一切她都不记得吧?总而言之,她就像那些不记得她的那些人一样,被抹去了一部分记忆。”说到这里,第五瞳有认真的观察溪叠的反应。
一般来说,知道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后,正常人都会开心,可溪叠这,却罕见的皱紧了眉头。
“她会变成这样,是为了救洛爵?”
“……”
这个过于聪明的男人。
第五瞳轻笑:“谁知道呢?”
很多事,还是不说破的好吧?
“所以呢?你特意找过来,是想确认我是不是忘了……”
“如果我说,我原本打算带(绑)你去见小鲤鱼,让你可以永远跟她在一起,你信么?”他开始真的只是认为,溪叠最附和鲤笙形容的那种男人,才打算过来看看情况的。
完全没料到,溪叠竟然还记得一切,该说是漏网之鱼呢?还是鲤神刻意而为之?
溪叠皱起眉头,“你知道鲤笙在哪?”
不对,他该问的不是这个。
“让我永远跟鲤笙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诶?怎么完全看不出你开心的样子啊?”
“……我认为你在逗我。”
“如果不是的话,那你打算抛弃现在的一切,跟我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