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本县捕头李元渎职犯下大案,现正潜逃当中,如有发现行踪,速速上报,县内重赏!”
通缉的告示上也没有说明捕头李元究竟犯了何罪,只是说犯下了大案,如今正在潜逃。
狄仁杰眉头微皱,连为什么通缉都不说,这事情定然不简单,于是便问向了一旁的一个老者,“大爷,这通缉是什么时候发起的?李捕头又是所犯何事?”
老者回头一看,认清是狄仁杰,“原来是狄公子,唉……通缉是三天前发起的,我们也只听说是个大案子,而且据说旁边的两个县的捕头都过来了,就是为了来捉拿李捕头的。”
听到是狄仁杰,周围的一些父老乡亲都聚集了过来,他们都知道狄仁杰,曾辅助过长平县衙办过不少案子,是一个有本事的青年。
一旁一个人这时也颇有些神秘道:“据说不仅仅是如此,还来了两个不知何身份的神秘男女,穿着一身飞花青云服,好像说是上面派下来的,崔县令当时见到这二人都显得毕恭毕敬,而且几乎是没有调查,只是听了那一男一女所说,便立刻下令捉拿李捕头。只不过,李捕头似乎早就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风声,在那几人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狄仁杰:“那那些人呢?现在在哪里?”
老者回道:“现在应该还在县衙,他们来此地已经三天了,不过还没有抓到李捕头。狄公子,你觉得李捕头当真会犯下什么大案吗?”
捕头李元在长平县当了二十年的捕头,可以说全长平县的人都认识他,为人正直敬业,嫉恶如仇,说到犯下什么大案,长平县的乡亲们都不愿意相信,然而事已至此,大家都希望能够有一个真相。
狄仁杰不敢做下定断,不过他内心自然是倾向于相信李元的,于是道:“待我先去县衙看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狄某暂时也不清楚,不过我跟乡亲们都是一样的,内心都相信李捕头应该不会犯下什么大案。”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狄仁杰心下也忧心忡忡,因为,假使李捕头当真没有犯下什么大案的话,又何必要藏躲呢?他只知道这件事情定然不简单,不过安慰乡亲们则是另外一番话了。
说罢,狄仁杰迅速进城,朝着县内衙门赶去,虽然他目下并非是长平县的捕快,不过,这一点熟面应该也还是有的,不知县令崔刚在这当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事实的真相又是如何。
县令崔刚也在长平县上任了将近二十年了,如果说最熟悉捕头李元的人究竟是谁,县令崔刚必然是其中之一,只是,为何那乡亲们口中的穿着一身飞花青云服的一男一女只是说说,县令崔刚就立刻下令捉拿李捕头呢?这二人究竟是何人?
狄仁杰匆匆来到了县衙,此时的县衙静默严肃,两个衙卫在看到狄仁杰之后先是眼睛一亮,不过随后则又黯淡下来,面无表情地拦住了狄仁杰,“狄公子,你来此为何?”
其实两个衙卫心中早已猜到了大半,狄仁杰定然是为了李捕头的事情而来,而李捕头之前训练狄仁杰修行的事情他们也知道,如今李捕头身陷大案被通缉,狄仁杰匆匆赶来也极为正常。
“我要见崔县令,两位大哥让一下吧,狄某跟很多咱们长平县的乡亲们都一样,无法相信李捕头会犯下什么大案,这当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在真相未查明之前,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狄仁杰认真地道。
两个衙卫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叹了一声气道:“狄公子,这事情你就不要掺合了,来的人连县令都得罪不起的,虽说我等也不清楚李捕头究竟犯了何事,不过,如果他没有犯事的话,为何要躲着不出来呢?这不是摆明了让自己陷进去吗?”
衙卫倒是比乡亲们要清楚得多,一下便点出了事情的要害之处,只不过,狄仁杰却仍旧摇了摇头:“事情总得有个水落石出才能够对乡亲们有个交代,这通缉告示之上,连李捕头所犯何事都不曾写出,这样又如何服众呢?此事必然有蹊跷之处,你们相信我的话,就让我进去见县令。”
两个衙卫微微踟躇一阵,其实他们心里也憋着,因为李捕头究竟所犯何事县令大人是一声不说,知道的只有那两个神秘男女,以及一同跟来的其他两个县的捕头,究竟是何事,竟然涉及到了三个县呢?
见两个衙卫并没有再阻拦了,狄仁杰感激拱了拱手,径自便走进了衙门,他知道这两个衙卫也同样还是疑惑的,连犯了什么案都不让人知道就直接通缉,委实是说不过去的。
踏入衙门之后,除却另外一些衙内之外,狄仁杰注意到县堂一侧端坐着一男一女,穿着飞花青云服,男的中年,儒雅文秀,女的美貌,少妇模样,两人面无表情看了狄仁杰一眼,随后又闭目养神了起来。
而在县堂之上,县令崔刚则是一脸忧虑的样子,已经三天过去,竟然还没有找到李捕头的下落,这要继续下去,他作为一县之长也要承担责任,此时突然看到进来的狄仁杰,却并没有之前难案无法侦破、想起狄仁杰的那种高兴样,反而是道:“狄公子闯入府衙所为何事?”
那一男一女微微睁开了眼,再度望向了狄仁杰,其中男的道:“这就是开河县那王捕头所说的狄仁杰?”
县令崔刚一听,连忙点头道:“是的,三个月前,我县与开河县的王捕头曾共同侦破过马家庄灭门一案,是这位狄公子侦查并发现了凶手的踪迹,最后我等才一举抓获了凶手。”
狄仁杰微微一愣,那算是自己来到此地名扬两县的案件,据说那凶手是什么魔修,他当时尚未修行,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办案抓人,最后通过一些凶手的蛛丝马迹将其寻获,是李捕头与王捕头联手捉拿的,据说还与那凶手大战了一场。
男的微微点头,细细打量了狄仁杰一番:“不错,只可惜修为太浅。”
最后他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狄仁杰也不在意,问向县令崔刚:“大人,李捕头所犯何事?为何会被通缉?”
县令崔刚面色有些为难,望向了一侧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也不开口说话。
这时,那少妇模样的女子冷冷开口道:“都是些什么人?我们三阴神府查案谁都可以过问了吗?”
她没有对着县令崔刚来说,也没有对着狄仁杰说,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针对县令崔刚与狄仁杰说的。
三阴神府?!府探?!
狄仁杰脑海当中瞬间闪过这两个词,李捕头所犯之事,竟然牵动了三阴神府?!这一下,狄仁杰清楚事情肯定没有那么好收拾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仍旧是不死心,转向了那一男一女,道:“两位大人,李捕头在长平县已经有二十年的资历了,如今长平县的乡亲们都接受不了他这件事,官家连他所犯何事都不说就直接将其通缉,众人心里头都憋着,倘若李捕头当真犯下了什么大事,大家也不会原谅他的。”
狄仁杰说这番话时县令崔刚一直都在拿眼色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件事情既然让三阴神府的人都出手了,哪怕是作为长平县县令的崔刚也不便插手了。
这时,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却开了口:“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事情,只不过不想动荡人心罢了。长平县捕头李元私藏魔道余孽,此事在其他两县也传开了,开河县有一家胶庄的庄主在秘密修炼魔道功法,这事情暴露了,最后经我神府府探的一番调查,确信那门功法乃是来自十五年前被朝廷扫荡的月魔门,不过这胶庄庄主却并非月魔门中人,他是自一场黑市拍卖会上得到了那门功法的,我们仔细调查之后,得知这门功法是来自益林县中的某人之手,而此人却与李捕头有不错的交情,此人与他的夫人已经在我神府下伏诛,只不过,此人似乎早已经预知有今日,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了李捕头,而李捕头也就此消失不见。”
“我们所要的,无非是让李捕头把那魔门余孽交出来,我们也自知人间情义,他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不过,愿意知错就改的话,这件事情我们神府也不会揪着不放,顶多是一个失职之罪。倘若继续窝藏魔门余孽不交的话,那么到时候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商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