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请你听我狡辩。
虽然我之前和你作对,甚至还在你惩腐肃贪的时候上奏参过你,但是那都是误会。
那都是他们逼我干的,我本人很敬重你,根本不想和你作对。
王时雍话里话外的意思,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不说,还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因为被迫针对过国师而委屈难受的样子。
这个表演,郭京都想给他颁个小鸡崽最佳演员奖了。
王时雍算是看清楚了,就连陛下在国师面前也根本不够看,被国师玩弄于股掌之间,更何况是他们呢?
与其和国师作对,还不如弃暗投明,哪怕国师不接受他,也能留个好感,缓和一下关系不是?
之前赵桓都觉得郭京功高震主,甚至还在庆功宴上当众用出了捧杀。
事实上,在郭京到来之前,赵桓就对没来的人阴阳了一番。
没来的人有谁?
除了没资格和受伤卧床实在不能来的人之外,就只有郭京和种师道,还有李纲三人而已。
当时赵桓话里话外说什么,有功之臣,深受百姓爱戴,他这个庆功宴没有选好时间……
虽然当时赵桓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但在场的哪一位不是人精?
谁能听不出来赵桓话里面的不满?
要不是赵桓先表现出来这个意思,后面赵桓对郭京的吹捧,也不会引得众人往捧杀上面去想。
他们议和派倒是都相信了,都以为郭京功高震主,让赵桓心中觉得不安稳了。
他们那是抓准了时机去参郭京一本,结果……好家伙,赵桓直接把折子打回来给他们一通骂。
说他们嫉妒功臣,污蔑国师,那是啪啪打脸没给他们留一点颜面。
自那次之后,王时雍算是看清楚了。
国师确实好手段,用的计策可以随意拿捏陛下。
即便陛下心中真的生出对国师的不满想法,国师也能迅速解决此事,并且还能借着这种机会让陛下更加依赖信任他。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王时雍不知道郭京的神术是真是假,但是这驾驭人心的术法,却是让王时雍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种能控制陛下想法的人,他们如何能斗得过去?
他们又何必非要和郭京斗?自取灭亡呢!
搞不好,最后他们被郭京利用死,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郭京听着王时雍的吹捧,明白过来,这是在给投名状啊!
他看着碗中浓白的羊汤,脑海在飞速地转动。
好人有好人的用法,君子有君子的交法,那么小人也有小人的用处。
郭京脑海迅速生成一个计策。
一个利用王时雍去为大宋兵卒争取机会的计策。
思及此处,郭京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贫道并非揪住过去不放的人。”
郭京换上笑脸,挥手招呼道:“王尚书可曾用过早餐了?若是没有的话,不妨坐下来一起吃,反正这一大桌子贫道两个人也吃不完。”
王时雍听到这话,眼前一亮,喜上眉梢。
国师这是肯接纳自己的意思?
“下官赶着出门处理公务,倒是未曾用早饭,叨扰国师了,叨扰国师了。”
王时雍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郭京看了一眼他那靛青色衣袍上领子口处的鲜红唇印,心中冷笑。
好一个着急处理公务。
什么时候,逛青楼喝花酒也成了公务?
这不是着急处理公务,这应该是着急回家换衣服。
郭京笑道:“王尚书还真是忙啊!来来来,吃点这个羊腰子,这可是好东西,以形补形……”
郭京说着,夹了一筷子羊腰子给王时雍。
王时雍又惊又喜赶紧伸碗接了过来。
“有劳国师了!”
王时雍腼腆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国师,昨夜……老夫这确实有点…哈哈哈……”
王时雍心中琢磨着,回头要给郭京送一份什么投名礼。
听到这话,倒是眼前一亮。
听说国师之前也没少去勾栏听曲。
那孙傅甚至还给国师送了个小宅子,给国师把相好的赎出来养在里面。
怪不得孙傅能混成国师的心腹,得到国师的提拔。
看来,他想要取得国师的信任,成为国师的心腹,给国师送的东西必须要超过孙傅才行。
毕竟国师今时不同往日,孙傅那是雪中送炭的情谊,如今他是锦上添花,那么这朵花就必须足够大足够吸睛才行。
只要有男人的弱点,那么这种人即便再可怕也不是真的可怕。
能用钱接近的人,王时雍觉得他都有办法拿捏。
最可怕,最气人的反而是那种自恃清高的真君子。
不好女色,不贪钱财,又智谋无双,毫无弱点,那种人才是他真的碰都不敢碰的,或者碰上就得直接弄死,免留后患。
“性情中人,贫道懂。”
郭京笑了笑,随即一脸正色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物,意有所指的说道:“其实贫道也并非狭隘之人,就如同这满桌子的食物,纵然美味,但贫道就算撑破肚子也不可能自己都吃完。”
“正好遇到王尚书,正好王尚书饥肠辘辘,这便是缘分,有缘之人贫道自然愿意请上桌,一起分享美味。”
王时雍何等聪明?
越是奸贼的人,就越是聪明通人性。
虽然郭京是隐喻,但王时雍却立即反应过来。
国师这是借着饭桌比喻朝堂,借着食物比喻官场利益。
王时雍立马说道:“国师大义,下官无比佩服,倘若天下人都能如同国师这般大度无私,那是何等的天下大同。”
“之前的事情,下官身居其位不得不随波逐流,虽然是迫于无奈,但对国师也多有得罪,即便国师不怪罪下官,下官的心中也是羞愧难当。”
“明日若是国师有时间,下官想要负荆请罪,给国师斟茶道歉。”
虽然还没想好送什么,但是王时雍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郭京把关系敲定。
只要能被认定是郭京的人,他在陛下面前之前丢的好感就能重新刷回来。
“负荆请罪,侦查认错倒也不必。”
郭京沉声说道:“若贫道真的让王尚书这般做,岂非是让王尚书难做?”
“况且,有唐恪唐相公的长街跪拜在前,今日若是再有王尚书的负荆请罪,那贫道这个不能容人的恶名可就真的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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