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眼看着这一幕大戏在自己的面前上映,郭京终于及时开口叫停。
他眼中含着了然,同时还有不屑和嘲讽。
耿南仲真以为他会是一个面面当当的软包子吗?
可惜了。
如果他将这方法用在其他人的身上,说不定真的能够让他得逞,可惜今天他面对的人是自己。
郭京心里面分外清楚。
皇城司必定会将今天这一幕汇报给赵桓。
耿南仲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二人之间必定会有一日会争夺赵桓。
今天便已经拉开序幕。
所幸郭京早就已经做好准备。
郭京当机立断开口:“耿相公不必如此做。”
“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了。”
“你也说了你我二人同朝当官,更何况你乃是官家的老师,贫道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家奴的事情就怪罪到你的头上呢?”
“这家奴刁钻,是他本身为恶。”
“他欺骗主子在先,当街欺辱他人在后,事后还想要隐瞒也是真。”
“可不论如何都是他一人行事,没必要让耿相公为了这种事情负责。”
“何况贫道早就已经听闻耿相公的高名,听说你在东宫十年如一日陪伴在官家的左右,早就已经有了想要结交一番的心思,万万不必如此。”
郭京说完之后又轻笑了一下。
“……何况。”
“耿相公,无论如何你也是官家的老师,你这么做是在陷贫道于不仁不义当中啊,若是贫道处置了这个家奴,那岂不是在打你的脸?若是贫道不处置这家奴的话,如今你都将这人推到了贫道的脸上,这又让贫道该如何做呢?”
郭京摇头叹气。
“这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贫道知道,耿相公你必定没有故意的意思,毕竟再怎么说你也是官家的老师,是同贫道一般盼望着官家能够更好的人。”
耿南仲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没想到郭京竟然能够脑子如此活泛。
但这也无所谓。
“国师千万不要如此。”
“这个刁奴竟然敢当街欺负国师的人,就算我是观战的老师,我也不能以此作为要挟以下犯上。”
“还望国师千万不要生气呀。”
耿南仲再次赔罪求饶,郭京却笑了起来。
他的脸上含着悲天悯人的表情。
“耿相公真的不必如此。”
“你的人虽然做的不对,但还是应该由你来处置。”
“贫道受些委屈没什么的。”
“只要官家好,那就是真的好。”
“反倒是耿相公如此之作,若是让别人传出去了的话,说不定还要以为你我二人之间起了冲突,到时候再连累到了官家,那才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是绿茶味十足。
耿南仲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这一局是他输了。
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算再多说些什么都绝对说不过去郭京。
郭京茶言茶语的一句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啊不是,重要的是官家,就已经能够抵挡过他刚才说的千言万语。
“既然如此,那还是我冒昧了。”耿南仲扯了扯嘴角,表情僵硬。
“我会亲自处置了这个家奴向国师赔罪的。”
“看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他有些狼狈地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离开,郭京就站在天师府静静的看着他远去。
他的表情连变都没有任何变化。
耿南仲段位实在还是太低了。
何粟,孙傅一直都在郭京身后。
二人在看到耿南仲离开了之后,这才有些气愤的走了出来。
耿南仲身份到底还是比较高的。
他二人在刚才的那个局面根本就不合适出面。
孙傅有些气不过。
他一边随着郭京往天师府里面走,一边开口抱怨。
“国师,你的脾气就是太好了。”
“凭借你的身份和地位,根本犯不着这样捧着他让着他。”
“让他的气氛都高涨了。”
“他不过就是官家的老师罢了,但他又没有付出什么实质性的!”
“耿南仲根本就不配。”
孙傅上来便是直呼其名。
他的语气中满满含着怨怼。
其实这也正常。
孙傅根本也不怕别人听了去,一直以来他都是主战派。
耿南仲如今完全踩在他的雷点上蹦迪。
两个人本来就有旧怨。
郭京听了这番话之后却只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当他带着两个人来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封闭了周围的视听之后,这才无奈的轻轻摇头叹气。
“耿南仲此人绝不简单。”
“他今天所作所为的这一出居心不良,好在贫道看破了他的诡计。”
“你们也不要愤怒。”
“今天这一招算得上是巧妙化解了他的恶意。”
何粟眉头一动。
他开口问:“是刚才他口口声声一直说的那个家奴的事情吗?”
郭京点点头。
他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说出来。
两个人的眼神一变再变,但唯独不变的就是心中的愤慨。
“该死。”
“耿南仲果然居心不良。”
“他手底下的一个奴才都能这么嚣张。”
“我看根本就不是恶奴欺主,反而是他平时都有纵容才对!”何粟语气中饱含厌恶。
不得不说,他确实猜对了。
耿南仲根本就不是一个会苛刻管教自己手底下的奴才的人。
他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呢。
孙傅冷冷地翻了一个白眼。
“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他冷笑着说道。
“耿南仲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一直想要割地赔款求和。”
“像他这种求和派,能有什么好东西?”
“全都是一群屁股擦不干净的歪瓜裂枣。”
“呸。”
“如果他不是官家的老师的话,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两个人营造出来了一群人的氛围,不停的开口骂耿南仲。
郭京在这时轻轻叹气。
孙傅立刻注意到了。
他顿时有些疑惑。
“国师怎么了?为什么要叹气?”
“难道是因为耿南仲给你气受了,所以心中不平吗?”
“那倒不是。”郭京摇了摇头。
“怎么会是因为那种事情?”
“……只是日后你们还是不要再这么说了。”
“耿南仲不能动。”
“为何?”不管是何粟还是孙傅全都不理解。
郭京没有回话,而是向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他的这个动作让两个人瞬间回过神来,脸色也在同一时间变得不太好看。
郭京刚才看的那个方向……
是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