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紫衣剑客被突如其来的三人所惊呆。他依旧跪在船板上,手里的利剑却情不由已的垂落而下。
这时,只听吴天霸向紫衣剑客厉声喝道:“看你也是位英雄之辈,杀不了那刺客,难道就杀自己?难道你就这样肆意轻身?真是没用之举!”
“可我……”紫衣剑客抬起头,话仅说到半截却又哽咽住。只见他那忧伤的面孔依然掩饰不了他那俊秀白嫩的面堂;那婉转而下的黑发垂在脖子边,还在慢慢地往下滴着水珠。看他的样子,年纪不足二十岁,而且必是位能文善武(舞)的纨裤子弟!
“你呀!你呀!真是聪明一世,湖(糊)涂一时!”只听吴天霸看着他继续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百忍则成金!你应该重抖精神去寻找那杀客!”
“可我错杀了燕南天!”紫衣剑客终于失声痛哭流涕。
“小兄弟!不要难过!”张云海不禁劝说道,“这只是那杀手狡猾,被他躲过你刺向他的一剑!你也该明白,那杀手已杀了她的六位姐妹,即使你不失手,刺客也会杀了她的!”
“是啊!小英雄!那刺客狡猾狠毒,他是借你之剑杀了燕南天!然而就是这样,那刺客还是最后在燕南天的胸口划上一剑!日后还有的是时间,要留着性命去寻迹报仇雪恨!”孙可行愤慨地向紫衣剑客说道。
这时,吴天霸又冲着他说道:“小英雄!别这么傻!最起码我们三位理解你,还会鼎力支持你!而且岸上更多的人都明白,你是位行侠仗义之士!”
此时,紫衣剑客听着这些冲激着他心胸的友谊之话,不觉热血沸腾、心结顿开!他环视着面前的三位大侠,一个个都是那样顶天立地,唯有他自己还跪在可怜的燕南天身边!然而,他脸部的愁容并没有立即消退,只是他那双仙鹤般的眼睛慢慢地抬了起来,更显得忧情多姿、愈加诱人眼帘!他昂视过面前的三人之后,又急忙垂下眼皮,沉痛说道:“多么美丽的女侠就这样被我失手杀了,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我的!我真是没用!身为铁手护花使,竟连几位女子都保护不了,这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万花公主?”
“噢!……这么说,你就是曾经大闹洛阳牡丹花会的武林后起之秀铁手护花使!”吴天霸不由惊悟道。
“我早已听闻过你的大名和传奇事迹!”孙可行也放声说道,“你就是万花公主身边的梨园弟子,人称铁手护花使,复姓皇甫,名梨奇!”
“不错!我就是皇甫梨奇!”紫衣剑客不由起身回应道,“如今天下大杀英雄豪杰,万花公主特派我出宫!一是要我暗中保护女中英才,二是要我寻找这罪恶滔天的杀手!可现在,七位女侠全被杀光,杀手也逃走了。我实在无颜去见公主!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令我伤心的事!”
“伤心的事多着呢!”吴天霸又嗔目凝望着惨死的燕南天,说道,“可谁能事事为它伤心?倘若碰到伤心的事就想去死,一走了之;而不图谋化悲痛为力量,去挽回、去拯救,那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人,算不上真正的男子汉!即使他死了,别人也不会同情他、怜悯他,而只会埋怨他、更气恨他的没用!”
“不错!伤心的事很多!”皇甫梨奇直视着燕南天的血身说道,“你们知道么?我从扬州过来,名扬天下的‘扬州八虎’已全全被杀。”
“啊!……”吴天霸、张云海和孙可行三人不禁猛吃一惊,怒肉横起!
于是,皇甫梨奇继续说道:“他们八人死时,喉部都有一个大手指粗的血洞!据说是一种毒蛇吸血致死!”
吴天霸听到这,狠狠克制住自己的满腔怒火。他仿佛已望见,在黑暗的街道里,“扬州八虎”一个个惨遭蒙杀手残害毙命的情景,他没料到在扬州“二十四桥”上的一别,竟成千古永别!不知不觉之中,他的右手已握得更紧。慢慢地,一股殷红的鲜血顺刀而流……
此时,皇甫梨奇接着说道:“我从扬州一直暗中追随洞庭七女来到这里,誓在保护‘洞庭七铜女’!没想到,那杀这客的武功竟是如此高强,顷刻之间竟杀了她们六位!这也怪我晚来一步!看来,那杀客的武功也算得是天下无敌,我们迟早会死在他的毒剑之下!”
“你胡说!”张云海不禁大声怒道,“那刺客算什么东西!狗屁的天下无敌!他迟早要死在我的剑下!”
“二哥!你的手!”孙可行突然惊呼道。
皇甫梨奇被这么一喊,急忙转头一瞧:只见面前这位年长武士的握刀右手正在流着一股热血,而且那血流已顺刀滴到船板之上。
“大侠!你的手!”皇甫梨奇不禁惊呼道。
这时,吴天霸方才收起“追命刀”,说道:“我是恨之入骨。走!此地不宜久留!”
闻听此言,几人看了看湖岸上越来越多的看客,又望了望船上血惨惨的女尸,实在不忍离去!
然而,吴天霸又催促道:“事乱复杂,一言难尽!我们尽快离开此船!”
于是,皇甫梨奇也不由说道:“船下有我划来的小船,三位大侠随我来!”
说着,吴天霸等三人便随着皇甫梨奇跃上小船,急急向东岸划去……
就在这时,离这条大船几丈来远的岸上已飞马赶来一队官府捕快,他们纷纷下马,开始登船察看凶案现场!……但是这里,除了一片血迹斑斑和七条女尸之外,别无所见,早已是沉寂一片。凶案之后的现场,正所谓是:“凶手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岳阳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岳阳路,芳草凄凄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且说同舟共济的吴天霸等四人,依然在洞庭湖水顺流漂荡。只见“黑燕钻天”张云海“噌”地拔出宝剑,双手握剑对天说道:“不为‘扬州八虎’、‘洞庭七铜女’报仇,不为死去的英雄们报仇,我张云海情愿肝脑涂地、永不为人。”
随即,张云海的剑下也流出仇恨的血滴!
“张大侠!”皇甫梨奇连忙制止他鲁莽而又激义的举动,愤然说道,“何必如此?我们应联合起来,向那杀人凶手讨还血债!但愿你们‘蜀东六雄’能够尽快为天下武林铲除这祸国殃民的凶手!”
“不错!”吴天霸站在船舷边说道,“我们是应该联合起来共同对敌,不要作无谓的流血牺牲!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应尽快上岸!五弟!再划快些!”
于是,“绳镖剑舞”孙可行开始拨快船浆。刹时,小船在湖面上飞驰如奔。
正行之间,他们四人远远望见前方侧面一艘大船向他们直奔而来!他们四人看得清楚,那船舷边缘站立着两排年青的水兵,而且都已是拉箭在弦,等令待发!
很快,这艘大船便迎面挡住他们四人的去路!只见一名水军将领端着红缨“机关枪”冲他们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什么的干活?通行证、良民证的有?快快报上名来!”
闻听此问,“追命刀”吴天霸正要开口搭话,却见皇甫梨奇厉声说道:“在下公务员行走江湖,不是江湖草莽,请将军放开水路,不要阻碍我们执行公务!”
说着,皇甫梨奇“嗖”地从腰间亮出一块玉石令牌!
“啊!……万宝玉!”那名水军将领惊呼一声,随即说道,“下官实在冒犯!开船放行!”
一声令下,这艘军船又让道而走,继续向湖中心开赴前进。……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位船长竟是被扬州的淮南留后、淮南节度使、弘农王、吴王杨渥命之为岳州团练使的岳州刺史陈知新,他正是奉命去助西南面都招讨使鄂岳观察使刘存去攻打长沙楚王马殷而巡逻经过此地!
这时,“追命刀”吴天霸深思不得其解,向皇甫梨奇问道:“你这‘万宝玉’怎么竟是块军方令牌?”
“大侠有所不知!”皇甫梨奇毫不犹豫,说道,“这是皇上特赐之令,军中通行,无人敢阻,否则格杀勿论!我已携带此物时近期限,必须在七月之前将它交于万花公主!”
“竟有这事?”张云海也不禁问道,“不知这‘万宝玉’皇上下封几块?”
皇甫梨奇听得问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毫不避讳,说道:“如今只有万花公主有这块‘万宝玉’。不过,她还要我寻找第二位携带‘万宝玉’者。这是一对失散多年的雌雄双璧(壁)!一旦找到它,双璧(壁)一合,势必会发现一个弥天大密!”
“噢!……”众人不由默默点了点头,可谁也没作声,都仿佛沉没在一团深不可测的迷雾里!
终于,吴天霸先开口说道:“看来,这第二块‘万宝玉’就要出世!而且他正在向京城逼进!”
“怎么?莫非吴大侠知道这第二块‘万宝玉’的确切下落?”皇甫梨奇禁不住惊喜万分地问道。
“不错!我们知道这第二块‘万宝玉’的携带者!此人正是我们大哥的自家三弟耶无害。”
于是,“追命刀”吴天霸弥望着烟波浩渺而又茫茫无际的洞庭湖水,向皇甫梨奇慢慢讲起他们在扬州“遗春酒楼”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