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间,那位丫头就势一躲,又冲陈小姐一笑说道:“小姐!你别闹!你瞧!他不也正望着你吗?”
陈小姐闻听,信以为真,扭首望去,并未瞧见刚才窗前的那位英俊少年公子。她马上明白,准又是上了那鬼丫头的当。待她再次转过头来,果然见那鬼丫头已远逃而去。于是,陈小姐便索性向她追逐而去。……
再说此时的三公子耶无害快步来到桌案边,他见“张草在世”依然沉睡不醒,心中不免有些着急。想来想去,他终于在桌案上给“张草在世”留下片言只语,便匆匆回了右丞相府。由于耶无害决心快速返回,任凭王丞相再三挽留,但他还是骑着他的小毛驴飞奔直向南方……
应该说这是一个孤独、寂寞、难熬的归途,更何况三公子耶无害还是怀着一种沮丧的心情颠波在这崎岖不平的山道之上。他本来希望是自己一举夺魁,然后他再千里迢迢去江阳镇向他的心上之人报喜;但是,事与愿违,别说是心上之人石小梅,就是恩师及父母兄弟姐妹对自己满怀的信心和最大的希望也至此一落而空。所以耶无害早已没有归乡探亲之心,他至多返回江阳镇去见见石小梅和恩师,然后他将再次跟随恩师曹吕庄游学四方,以备明年重赴京城大试。对他本人来说,此次京试落榜已是他一生中最大莫过的打击。
然而,致使三公子耶无害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此次返回荆州江阳镇的终点之处,却隐匿着一连串犹如晴空霹雳、力贯金鼎的灾难和打击。它们所激发出来的精神毒素和刺激足可致人于疯狂与非命,又有谁能够真正地了解和体味到,三公子耶无害是怎样承受和经受这一个个、一串串的灾难和打击?这也许只有他本人最了解、最清楚,世上除他之外,绝无会有第二人能承受得住那一连串的灾难和打击,更不会有耶无害他那所度过这些灾难和打击之后“空灵”的情绪反应!因为在他这种“空灵”之前,他的脑海里,曾经是“翻江倒海、电闪雷鸣”,就是这种剧烈的“感情反应”过后,耶无害的脑膜里仿佛经过一场彻底而又“绝情”的洗涮,一切都又是那么的清新、宁静、自然……
话至此处,暂且不说三公子耶无害独骑返程,但说今日那左丞相府陈田中的殿堂之内,只见一位金甲披挂的将官直冲着陈田中怒气道:“哼!早知如此,我怎会派杨能前去平息叛军?还不如让我朱卫登亲自南下!”
“嗳!朱元帅!”只见陈田中满脸堆笑,说道,“别发这么大的脾气嘛!有话请坐下慢慢聊!”
“坐个屁!”朱卫登看到陈田中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大怒,说道,“不要以为你是当朝宰相,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暗中命令杨能,非但不铲除林可多,反而勾结叛军抗击忠臣良将刘铁军。就为此事,我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
“嘿!嘿!嘿!”陈田中“肉笑皮不笑”地说道,“朱元帅!你别忘了,派遣杨能将军,这道命令可是你发的。如果你将实情告知皇上,岂不也是罪及将死?我看你还是回去冷静地想想吧!”
再说此时的大元帅朱卫登闻听此言,不由哑口一愣,相视之下,朱卫登不由拂袖而去。
于此同时,陈田中终于得意地大笑起来。
“爹爹!你在笑什么呀?”只见那位从街上跑回府的陈小姐闻声走了进来。
“哦!是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陈田中又不由开心地说道,“今天是你哥哥荣登新科状元的日子,爹爹当然高兴。”
“哼!原来爹爹是在为哥哥的事高兴!”陈小姐却有些生气,撅着小嘴说道:“可女儿的事你从来不管,你啥时也能为女儿高兴高兴呢?”
“怎么?南儿!”陈田中不由一捋胡须,说道,“莫非你有什么事能让爹爹我高兴高兴?……噢!大概你是挑到如意郎君了?你快说说看,是哪家公子,爹爹为你作主!”
“瞧你!爹爹!哪有的事?”陈小姐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跑掉。
“哈!哈!哈!小淘气鬼,你还能逃过爹爹的眼睛?”只见陈田中笑呵呵地冲着跑开的女儿自语道。
就在这时,只见新科状元陈剑南跨进大堂。等到陈田中回过头来,陈剑南便上前一步说道:“父亲!孩儿有一事要与父亲相商!”
“什么事?很重要吗?”陈田中不由止住笑容问道。
“不错!这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而且我必须尽快去办此事。事成之后,我便会快马返回。”
“噢?!……到底什么事?”
“我现在就要去荆州江阳镇,请父亲准许孩儿前往!”
“嗯!……”陈田中思索了一下,说道,“你新中状元,现在又要远去荆州,怕是不妥吧!万一……”
“父亲请放心!我办完事即刻返回,不用十五日,我便会来见你!”
“嗯!那好!你去吧!我会暗中派人保护你的。”
“多谢父亲!孩儿告辞!”说完,陈剑南便迅速地向门外走去。
再说此时的那位陈小姐跑回府中找到自己的贴身丫环,便又带她前往“西方客栈”,希望能再次见到那位窗前的英俊少年公子。但是,她哪里知道,如今已是“去时此地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然而,她们到了那里,却见是空窗一面,再也寻不见那位心目之中的少年公子。于是,她俩索性推门走进了这间客栈。但是,里面是静悄悄的一片,好象是空无一人的屋子。
“小姐!你看!他在床上睡着。”
“嘘——小声点!”陈小姐不由眯起细眼仔细瞧了瞧,然后她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他是位白衣公子!……”
“嗳!小姐!你看这——”
于是,陈小姐闻声走到桌边,只见上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张兄!等你醒来,我已去江阳。望君多保重,后会有期!
耶无害 七月十一日
“唉!他已走了!”陈小姐不由喃喃自语道,“他叫耶无害,我一定要找到他!哪怕是见上一面。”
就在这时,只见“张草在世”慢慢翻身下了床。他朦朦胧胧地望见有两位女子站在桌案边。于是,他又揉了揉迷迷茫茫的双眼,向前问道:“请问两位姑娘是……为何来到我的客房?”
“噢!……我和小姐路过此地,有些口渴,就进来想讨点水喝!”
“好!有啊!我马上给你们取来。”张旭说着便转身去取茶水。
这时,只见那丫环上前一步说道:“公子!还是我来吧!你请看那桌上的留言!”
“张草在世”闻听此言,便急忙转身来到桌边,顺手拿起了那张纸条。等他看完之后,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唉!看来,还是耶公子说的对!……雁塔碑处同题字,后事如何未可知?”
“这位公子!”只听陈小姐开口问道,“你说的这位耶公子,他是不是你的同乡?”
“哦!不!不!”张旭不由连连摇手说道,“我是江南吉安人,他是蜀川人。我和他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但已很快结成知己好友!更是患难之交!虽然此次京城大试我们俩双双落榜,但我还觉得耶公子是位天下难得的人才!”
“小姐!公子!请用茶!”只见那丫环已端来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桌案上。
“喔!谢谢!你们快请坐!”张旭边说边坐了下来。
于是,陈小姐应声坐下,丫环站在一旁。
这时,只听“张草在世”向她们俩问道:“不知两位小姐来这之前见没见到耶公子,他为何走的这么急,只给我留下这片言只语?”
“没有!”只见丫环已抢口说道:“我们来这就望见这张纸条,没见到他。”
“可我在一个时辰以前还见他站在窗前呢。”陈小姐失口说道。
“噢!……是这样。”张旭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他还没有走远,现在至多刚出京城。……”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正如“张草在世”所言,此时的三公子耶无害正骑着小毛驴行走在京城东南角的曲江池畔。
于此同时,只见一骑红尘飞奔出京,直向南方疾驰而去。认识此人的一看便知,这位飞奔而去的红衣公子正是新科状元陈剑南!至于此人要去何方,怕是谁也无法猜测透。在这夸官进爵的喜庆之日,他为何匆匆离京?
日月如棱,光阴似箭。耶无害仅用了六天半的时间,便已遥遥望见江阳镇北端的一片青萃竹林。对他来说,那可是一片芳草地,里面充满着迷人的色彩。如今正是一个伴有鸟语花香的“晴朗”清晨。五十天之前,也就是五月二十七日,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么的历历在目:他和石小梅在这“晴朗”的竹林下情语话别。那时的“晴朗”,已经在酝育着一个“不晴朗”的“夜色”祸端。但是,这一对情侣茫然无觉。
现在已是七月既望三天,即七月十八日。耶无害重回故地,阵阵心意畅然。这好象才是他所向往的“天空草地”,这里充满着阳光和一片生机,没有战争的乱尘销烟,没有险恶人心的倾轧和欺骗,没有世俗金钱名利的引诱,没有阴云和迷雾的弥漫,它只给予人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让耶无害一颗曾布满愁云的心灵在此顿然开朗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