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害!你就要到达你阔别已久的故乡。你心里一定在扑扑直跳吧?”
耶无害闻听此言,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怎的不让我想的心跳?自古有言曰‘宁恋家乡一两土,勿恋他乡万两金’。此言甚好甚妙,所以我一直铭记在心。”
“无害!看得出来,你确实是位重情重义的游子。可是你总不能一辈子飘荡在外。此次回到家乡,你总该有所打算,该在家园安享人生之乐。”
“安享人生之乐?!”耶无害好似自语着说道,“人生之乐趣,无非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或是久旱逢酐雨,他乡欲顾之,他乡遇故知。……如此人生之乐,你说我是能去安享哪一个?更何况我往日的梦想早已全全落空,终生难以忘却我那被烙进脑海的苦涩印迹。似乎它们随时随地都将会迸射我的脑海,让我再次陷入往事的苦楚。在这世乱纷纷之期,我只愿来日为国效忠,整治人心,整治天下,整治道德,哪还有心思守在家园享乐?”
“是的!你有宏图大志,先顾虑天下,而不愿安逸享乐。这更使我发自内心的敬佩你。我只愿,我能长久伴随在你身边,能为你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难得你有此热心。只是我现在还是感觉两眼茫茫,好象是黎明尚未到来,明君尚未出世,我还没有看到前途的光明!”
“无害!你既有宏图大志,如今岂可这么悲观,这么沮丧?想当初汉武帝刘秀曾有言说‘有志者,事竟成。’你应该是鼓足勇气、信心百倍,切莫懈气!”
“是的。你所言即是。晓峰!我谢谢你!更感谢你给予我的信任和力量!”
“瞧你说的?!谢什么?有什么好谢的?我需要的可不是你的感谢之辞。”
“那你是想需求什么?”耶无害不由随声追问道。
“我……”阮晓峰欲言又止,感觉面腮似如火烧,急忙将话锋一转道,“我需要你的勇气、信心和成功,需要你用眼睛看着我。”
闻听此言,耶无害不禁侧目注视着阮晓峰那早已在注视着自己大而明亮的眼睛,他不由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晓峰!听你所说,你所需要的正是我所需要的。看得出来,你还是在鼓励着我。”
“只要你愿意,我愿奉出我的一切来鼓励你。……”
“你真是个好人!一个善解人心的女子!我现在才发现你是那么的纯洁、妩媚,那么的令人迷恋陶醉。我这才觉得与你相见太晚,似乎你我之间早在十年之前就该相知。更重要的是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愿从今往后,你永远是我的红颜知己!”
“白乐天曾有言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命里注定,你我要在黄河岸边相逢!”
“是啊!”耶无害略有反思地说道,“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虽然你我相见恨晚,但你我相知早已胜过他人。……人生但得一知己,世事万物又何求?”
聆听此言,阮晓峰更是情意绵绵地说道:“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寻!如今你我都已寻到,更应该倍加珍惜才是。”
“珍惜!……是应该珍惜!珍惜一切的友爱和感情。”
“更应该珍惜彼此的真情!因为真情的流露一去难回,更难再寻,就象眼神的流失一样!”
“如若不让眼神随意流失,就应该把真挚的眼神注入最心爱的人。我想,这样就不会流失真情。”
“可你有没有用真挚的眼神注视过我?”
闻听此问,耶无害笑而不答。他只是抬眼寻望前方,说道:“我的眼神,无论注目什么,都是真挚的!……”
“照你这么说,那你可要流失许多真情了。”
“也许是吧!”耶无害不由笑了笑,说道:“可我觉得我的眼神能够回光返照!它只是把外界的山情水色折射入我的脑海,而不是有所外欲,想得到什么,……”
“所以你的眼睛是明亮、幽凉的,而不是充血发热向外索求财物的红眼病。那折射入你眼帘的山情水色,也就形成你脑海中的暂时印象。非但没有流失你的眼神,反而映射到人间景色,一定是美不胜收!”
“哈!哈!哈!”耶无害闻言不禁大笑,道:“好个美不胜收!其实幽凉的眼神所收到的只不过都是些昙花一现的印象,是外物对我眼神所作出的暂时感应,我却不是收获到真物实体!”
“是的!是的!”阮晓峰也不由连声笑着说道,“我明白你眼睛的内心,你不是那贪得无厌的眼睛!……”
“哈哈哈……你真神了!这你都能看出来?我不信!你的眼睛是那样才对!”
“格格格……我不如你!”
“哪儿的话?你我彼此彼此!都有一双明亮清澈、一泻到底的水晶神眼!”
“哈哈哈……”两人不禁同时放声畅笑起来。
就这样,两人有说有笑,虽然山路泥泞难行,却也不知不觉渐渐接近他们所要到的东道镇耶家庄。而且此时的他们两个,正在穿行着东道镇东部的恶虎山林!
这时,只见耶无害侧目凝视着马背之上的阮晓峰说道:“晓峰!你走在这山林里害不害怕?”
阮晓峰闻听此问,便灵机一动地说道:“和耶(野)无害走在一起,我还有什么害怕的?”
“哈!哈!哈!”耶无害被阮晓峰这灰谐的语调引得是一阵大笑。然后他又收住笑容,说道:“可是如果在四月之前,你单马独行在这山林,你不害怕,那绝是瞎话!”
“这是为何?”阮晓峰不解地问道。
于是,耶无害便装腔作态地说道:“不说你不知道,说了保你吓一跳。这叫恶虎林!”
“啥?!恶虎林?莫非真的有虎?”
“看!是不是?你现在害怕了吧?”
“……看你神秘的样子!你为何不谈虎色变?”
“我谈虎色变?”只见耶无害更加神气地说道,“告诉你吧!我不吹牛,这恶虎就是我打死的!”
“啊!……”阮晓峰吃惊地望着他说道,“你不是在骗我吧!?”
“是骗了一点点!”只见耶无害笑着解释道,“我救了那五位打死恶虎的英雄,你说这不是我打死的老虎么?”
“格格格……”阮晓峰禁不住一阵爽笑,道:“你这是什么狗屁混帐逻辑?分明是在戏我嘛!”
“怎是戏你?你倒想想看,我能救得这五位打死恶虎的英雄,难道我还打不死老虎?”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就算是你打死的!我们别逗了,还是赶快赶路!”
“不用急!出了这山林就到我的家园!”
“那儿很繁华么?”
“是啊!我家乡人多地大,街道宽阔,既是村镇,还是县衙所在地!”
“那你家园怎样?……”只听阮晓峰又问道。
“说起我们耶家园,那可是镇里一等大户!前有‘飞龙客栈’,后有三院,房屋百间,人多势众,家大业大,堪称县城首户首富!”
“哇!……看不出来,你倒是很会为自己家乡吹捧的!”
“不——我可说的是大老实话!不仅如此,我们耶家还有田宅百亩,闻名四方!”
“是吗?……那你耶家园和太行山寨比起来,哪个大?”
耶无害闻听此言,知道阮晓峰又在找自己的话茬,便顺水推舟地说道:“当然是你大喽!”
“嗤——我还没你大呢!”
“好了!你我不要争了!出了山林,就会看到我们耶家那高大宽广的家园!”
于是,两人不在多言,让马渐渐加快脚步。……
然而,依旧蒙在鼓里而谈笑风生、心旷神怡的三公子耶无害,却哪里知道他将要面对是什么。仿佛是天公在按排一切,在按排着这似如晴天霹雳的悲剧!让你是喜不自禁,又让你悲不胜悲。
有道是“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之风云。”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又岂能怨得到天公?在这乱世乱事之中的一切是是与非非、悲悲与合合,也只不过是人情万物所酝酿出来的必然反应结果!
然而,这一切又似乎对三公子耶无害特别不公。如今他可以说尚未完全从往日的“黑色漩涡”之中飘浮上来,而更大更剧烈的“狂风暴雨”又要向他迎面打来!仿佛世间乱事一定要把他击个“脑浆迸裂”却还不甘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