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说甚龙争虎斗?
“驾——”耶无害纵马驰骋在芒砀山南麓,一直奔向亳州境地。
不觉之中,他已打马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柏树林,将芒砀山抛于马后。但是,他耶无害并没有想到,就在这芒砀山西麓这片松柏林,就在他刚刚经过的地方,却埋藏着一位秦末农民起义领袖的墓藏。这就是陈胜墓。而这陈胜,就是司马迁所作《史记·陈涉世家》里的陈涉,名列《史记》30世家之一。由此可见这陈胜陈大侠的威名已不同凡响,不然,一部巨着《史记》共是12本纪、30世家、8书、10表、70列传,他如何能载列太史公司马迁笔下的三十世家?然而,此时快马加鞭的耶无害已无暇再顾及这些历史的风碑,因为他还有无限渺茫的路程要追赶,更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前途在招唤,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更无从知晓他要奔向怎样的结局!他只知道——必须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尽快返京!
亳州北郊,依然是在亳州管辖区内,乃统归大梁国土。多年的战乱,已使这本应绿茵草地、深林幽幽的郊外变得荒芜一片、白骨可见。尤其是近几年之间,梁晋交战频繁,中原各地,无不烙下战火的印迹和飘浮着死难的游魂。所谓“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于今于此,可见一斑。
就在去年公元907年八月丁巳日,大梁皇帝朱温以亳(bo)州刺史李思安代替康怀贞为潞州行营都统,罢免康都统为行营都虞侯。于是这亳州刺史李思安率领河北兵马西上,到潞州城下,便修筑重城一周,对内可御防突围,对外可抵拒援兵,名之曰“夹寨”。梁帝调拨山东民粮用以充军,晋周德威则每日派轻装骑兵包抄。而李思安则在东南山口筑甬道,通向“夹寨”。于是周德威与众将接连攻击,排墙填堑,一昼夜间发生数十起,梁兵狼狈逃窜。即使“夹寨”中有放牧者出来,周德威也将之擒获,于是梁兵坚壁不出。
时至今日,半年已过,这代职潞州行营都统的亳州刺史李思安依旧一筹莫展,几尽“弹尽粮绝”,但又无法撤兵。所以,至此,这亳州一带的兵马尚在前沿阵地,是近乎无兵把守的空城一座。由此可见,梁帝朱温只顾派军发往前线作战,其实其内部军事实力以及国库粮草已在亏虚。如若这样持续下来,大梁则会“民将不民,国将不国”,它又能坚持多久呢?
同样的道理,长安天子处在这梁晋交战、诸王逐鹿中原以及外敌虎视眈眈的境地,他想“长久偏安”一方,谈何容易?所谓“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之风云”,不论叫他“长安王”、“长安天子”还是“混世魔王”也好,他的皇帝宝座又能安坐多久呢?
此刻,耶无害纵马涡河北岸,来到这亳州城弟的凤头村。面前,他只望见高大的荒丘一座,四周古树瘦骨磷(嶙)峋;一座古刹倚在近旁,破烂不堪,但残缺的字迹依然可辨,上书“汤王庙”。刹时,耶无害立刻意识到,这若大的荒丘正是汤王墓,传说是商朝第一位皇帝成汤的衣冠冢。由此,耶无害又联想到了这亳州城内的“华佗庵”,据说这东汉末的名医华佗就是此地人。这华佗精通医道,医术高明,不愿做官。后来被曹操杀害于许昌。因华佗常去徐州行医,故在徐州还有后人为他建造的衣冠冢。无独有偶,在这亳州城南郊,更有曹家孤堆墓坟。顺着这亳州城外涡河的东南流向,在涡阳县城东南15公里之处的湖水之中,也有一座高如土山的墓冢浮于水面。这座墓丘,正是誉称陶朱公的范蠡之墓。联想到这位源自楚国的越国大夫,他助越王勾践灭吴,功成身退,偕西施游齐、鲁之间,经商致富,号陶朱公,死于定陶(在今山东省济阳,在济南东北;而今日的山东省定陶县却在菏泽市之南。这两地相距几百里,没想古今地名的变迁如此之大!不便于古今地理的相应理解与研究!)据传说其墓地在鄂、鲁、皖有六处之多。但这又有何用?“古今将相在何方?”还不是“荒冢一堆草没了!?”
这就是耶无害自离开第二故乡徐州至此亳州对一路之上所见所闻的凄凉感慨!什么沛公刘邦、楚霸王项羽、长山王张耳(尔)、汤王、华佗、曹氏家族、范蠡、西施,这些远古名人志士,虽然至今仍然名垂青史、万古流芳,但对他们本人来说,其死后已是“万事皆空”,名利地位、荣华宝贵已是死不带走、生不带来,其后的一切对他们又有何留恋的呢?不!应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大倒不必为后人、为他们自己的后事而担忧!正所谓“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然而,耶无害此时此境的突发幻想,后人却有与他相背的观点。这个人就是时过二百多年之后南宋皇朝时期的爱国诗人陆游!在他八十五岁那年,他临终前写了一首绝笔之诗,也正是他对后人的遗嘱,就是这首《示儿》: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这首至死不忘恢复中原大业的绝命诗,正是对后人、后事的担忧和期待。这种担忧和期待,身入黄泉之下的诗人虽然已无从知道其后的过程和结果,但也许他的生前期待会成为现实,也算是他提前知道或是算知其死后的世事。所以,这样看来上文所书耶无害对“死去之人”的一些观点并不正确,即使一人死去,也还会有对后人、后事的遗嘱,怎能说“万事皆空”呢?如果说“对死人本人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没有了!”这一说法似乎正确,但若细加斟酌一下,难道“死人的灵魂”也没有了么?“死人的肉体”是曾经存在过的“物质”,难道“物质”也没有了么?如若说“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也许“对他本人的一切身外之物和后事”应该是有些道理的。但有些后事,虽然死人已无从知道它是怎样发生、发展和结果,但死人生前却是可以“预知”的,更何况还有“遗嘱”可以“如期如愿”地履行呢?就连一代英杰的曹操·曹孟德,在辞世之前还不免以“分香卖履”为嘱,怎么能说“成事皆休!万事皆空呢!?”如果说“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倒还是现实世界里可见一斑。所谓“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这也道出了一种对富贵名利超然不群的永叹调。但真正的现实社会又是如何呢?
怅望送春怀。渐老逢春能几回。花满楚城愁远别,伤怀。何况清丝急管催。
吟断望乡台。万里归心独上来。景物登临闲始见,徘徊。一寸相思一寸灰。
现实的社会阴险复杂,稍有不慎,便会栽进火坑,切莫在罗网、陷井处惆怅、徘徊!
此时此刻的耶无害,眼前划过这些过眼烟云,打马直奔西方许昌城。
许昌城,曾是三国时期曹魏的故城。东汉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曹操迎汉献帝刘协迁都于此。后来此地还发生过汉献帝与曹操“许田射猎”的历史故事。相传后来建安五年,即公元200年,曹操东征,俘获关羽,拜为偏将军,并以礼相待,赐宅院一府。关羽则把一宅分为两院,皇嫂住内院,自己住外院。他秉烛夜读《春秋》的楼房一直流传至今,被后人命之曰“春秋楼”。然而,关羽虽被曹操所获封为汉寿亭侯,但他“身在曹营心在汉”,关将军仍念念不忘旧主,思兄心切,欲往谷城寻找刘备,曹操便追项羽至许昌城西郊的灞陵桥(这却不是长安东郊的灞水桥即灞(霸)桥、销魂桥,要区分明白。),赠其锦袍,关羽恐有诈,立马以刀挑之而去,留下了着名的历史典故——灞桥挑袍。
清清小湖畔,“河水清且涟猗”,堤岸花柳掩映,水中鱼戏莲藕,景色青红相映,绿叶层叠,好一个湖水莲池,恰似“毕竟西湖三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尤其是那淡红色和白色的莲花,更是让人想起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花中君子。这莲花,是莲这一草本植物的一部分,当然它也就成了莲的代名词。莲便是生在浅水淤泥中,“生于池泽,色彩艳丽,翠叶如盖,亭亭玉立,晨雾夕烟,带露迎风,君人之态。”其地下茎叫藕,是良好的蔬菜之一,其种子叫莲子,也可以吃。莲花开过后的花托叫莲蓬,里面的果实便是莲子,乃是可口的小食品。这就是亭亭玉立、君人之态的莲,也叫荷、芙蓉、芙蕖。
小湖之上,青水绿叶,可见红衣少女正在泛舟采莲;湖岸,游人花间漫步,或登高览胜,或临亭瞻古,莫不使人情趣盎然。这就是许昌城郊的小西湖。据说它是在东汉末年因挖土筑城而形成的坑洼,后又导入异水,汇聚成湖。如此美景佳地,常引得天下名士到此相聚赏游。据说太邱陈是与朗陵侯相荀父子常游于此地。太史奏称“德星聚”,敕建德星亭。后来北宋韩持国修展江亭,欧阳修建欧阁。文人学士如眉州眉山苏氏,洛阳二程,朱熹(南宋人),范仲淹(北宋人)等纷纷慕名云集。苏氏昆仲卜居于此地之时,书酒自娱,并建造了听水亭、读书亭、鼓琴台、梅花堂。文彦博治理许昌时又建了曲水园。以后屡经扩建,浚湖引水,亭台楼阁,石桥曲径,风光尤为宜人,为历代诗人墨客咸集胜地。苏轼为官杭州时曾致书许州州官赵德邻,建议将许州(与徐州、宿州的读音要区分开。)西湖更名为小西湖,这许州的小西湖便流传至今。看来,苏轼做了件好事,不然,一说起西湖,简直要不知东南西北!不知要说哪一个?然而,“天下西湖三十有六,唯有杭州最有名。”一说到西湖,人自然会想到或是首先想到杭州西湖,那么,其他地方的西湖,你可曾联想过几多?所以说,同名的人名、地名、水名、物名,最好还是要分大小、分高低地“划清界线!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