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尽然。
所有人还是都能认得出菱冬的真实性别——在一瞬间的震惊和慌乱，思索过后。
白舒舒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菱冬化的雌雄莫辩，一些女子妩媚的地方想办法削弱，眉角眼线略微加粗，和改变高光，让菱冬的脸看上去更立体。
菱冬立在台上，既有少年郎的飒爽，又有女人的精致。
可以说，如果菱冬是女人，那么在别人看来就是帅气的女人，如果是男人，那么便是容貌倾城的男人。
中性之间自由偏颇，容貌叫人惊叹。
台下鸦雀无声间，不止是上台的菱冬紧张，白舒舒也很紧张。
无论两个人的目的如何，她们所走的这一步棋都是险之又险，挑战着大众的眼球。
菱冬担心会被会被客人们接受，白舒舒担心的，则是能不能入一些人的眼。
高的风险后得到的是高回报。
菱冬将花魁选举大会推到了一个新的高潮——台下人的反应更加热烈。
一个同时混合了男人与女人特色的面孔，不知缘何满足了大部分人心中的隐秘审美点。
喊着菱冬名字的声音差点掀起了月楼的楼顶去。
事已至此，菱冬走的这一步险棋，算是成功了，白舒舒仍在等待。
没过多久，十三娘叫人带她过去。
白舒舒心下了然，知道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性成功了，面对未知，一步一步走的坦然。
到了目的地，白舒舒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十三娘身后坐着，仍然挡住面容的容玄身上移开：“十三娘。”
“你呀……”
十三娘也没有想到菱冬和白舒舒商量后的妆容竟然是这样的，表情有些复杂，语调仍然不动。
白舒舒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能将女人化做男人？”
容玄说话了。
白舒舒没有回答，先看了一眼十三娘，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十三娘示意白舒舒开口。
白舒舒这才说：“是，粗略会一些……”
〇3〇：装的还挺到位。
“……”
容玄沉默。
白舒舒静静的等待着。
“老板娘，先走了。”
出乎白舒舒的意料，容玄没有了下文，直接起身告辞。
白舒舒有点懵。
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什么表情变化的十三娘起身送客。
一瞬间的愕然后白舒舒重新恢复了平静。
也是，毕竟是事关到皇帝的大事，哪能那么容易就叫别人知道呢？
“就当是做了一个铺垫吧。”
白舒舒安慰自己。
容玄已走，现在摆在白舒舒面前的是另外一件事：怎么回答十三娘。
白舒舒不相信掌控欲这样强的十三娘不会过问她和菱冬的做法。
只是权谋世界，与权谋息息相关的十三娘……
她的立场，决定着白舒舒该怎么回答。
十三娘到底是站在谢长安这边的，还是站容玄这边的？亦或者是中立？
白舒舒纠结万分。
转眼间，十三娘已经回来。
刚刚有容玄在场，十三娘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等到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十三娘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不悦：“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舒舒决定装傻子：“因为菱冬姑娘想要特别一点。”
十三娘自然不会相信这一句解释：“想要特别，有很多种特别，为什么要化成男人？”
白舒舒像是被十三娘的发作有些吓懵了，半是瑟缩半是嗫嚅：“因为菱冬姑娘脸部的整体线条偏硬气一点，我们想了想，决定更直接一些，就……”
十三娘想到了菱冬确实是因为较为特殊的容貌与风格才被她选上了“冬”的位置。
白舒舒说：“是菱冬姑娘主动希望我为她化妆化的特殊一些的，这一点，我想她可以帮我作证。”
十三娘的语气颇为不屑：“找她？你们做得好，她刚刚就直接被王公子包下了好吗？”
语气之间虽然有不满，但总算缓和了不少。
算是相信了这个理由。
挑着眼看白舒舒，十三娘问：“你能把所有女人都化成男人的样子吗？”
白舒舒的心狂跳，犹豫着点了点头：“一般来说，可以。”
十三娘嘲笑似的一笑：“看来我真是捡到个宝。”
白舒舒不敢多言。
挥了挥手，十三娘说：“你下去吧。”
白舒舒默默行礼，离开。
直到关上门，隔离开了十三娘的视线，白舒舒才总算能够舒一口气。
“这就是权谋吗？爱了爱了，这么刺激……”
白舒舒喃喃。
观察了许久的〇3〇跳了出来：［宿主，这样说，您的计划是不是失败了？］
“失败？”
白舒舒摇摇头：“一半一半吧，没有成功，但也说不上是完全失败。”
楼下花魁已经被评出，并不属于菱冬，而是属于第一个让大家眼前一亮的“春初。”
白舒舒站在三楼，与一楼的菱冬对视。
菱冬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失去了花魁的位置而有半点沮丧。
白舒舒明白，就算没有拿到花魁，菱冬的名字也已经彻底打响，更别提趁着这次机会还直接傍上了十三娘所说的王公子，可以说，血赚。
看见白舒舒，她颇为感激的给了一个眼神。
白舒舒收下，转身走了。
她其实为的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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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选举大会后，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十三娘多少还是对白舒舒有了戒心，直接毫无忌惮的派了人跟在白舒舒化妆的时候“光明正大”的偷学去了。
白舒舒并不介意，只是再未向任何人化过那一天同菱冬一样的妆。
那可是她的饵，用来钓大鱼的。
要有耐心。
只是白舒舒没有想到的是，她最先钓来的，不是容玄。
这之前风平浪静的一天，是十三娘亲自找的她。
“跟我来。”
十三娘淡淡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白舒舒连忙跟上。
“好像……可以收网了。”
白舒舒对〇3〇说。
十三娘带着白舒舒下了一楼，白舒舒本来以为容玄在一楼，结果十三娘的脚步不停。
转过一个隐秘至极的角，向下的又一道楼梯出现在她的面前。
黑漆漆的，有些阴森，白舒舒迟疑。
十三娘的脚步在这时停顿，白舒舒没有办法再考虑，跟了上去。
月楼，真的有地下一层。
点燃入口处的火把，十三娘拿在手里，一步步向前。
正在白舒舒想着十三娘是不是要秘密谋杀她的时候，十三娘在末的一个房间前停下，敲了敲后打开了房门。
里面有烛火燃烧，不够夺目，却足够明亮。
白舒舒在里面看见了一个人。
乌黑的发角滑落在衣襟里，额间有白玉温润。
听到有人前来，眼眸仍旧低垂，指尖的书页慢慢翻过。
下一瞬，抬眼间，白舒舒的心情万分复杂。
谢亦然，谢恙，谢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