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燕澈还是听到了些。
她说自己发热了。
是啊,他发热了,很难受。
但是月白怎么来了?
他不是说了,他不需要她施舍的怜悯吗?
他都叫月白滚开了。
可是,她还是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
月白可真是傻。
她是还没看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冷酷无情,野蛮凶狠、贪婪不知足,甚至——还不算是人。
他此生唯一的目标。
就是回到京城,夺回本属于他的一切,杀掉所有背叛过他的人。
是的,他冷血又薄情。
燕澈没有力气,话都说不出来,昏昏沉沉的。
月白担心铃铛响吵到他,取下来暂时放到了一边的石头上。
然后,她走到燕澈面前。
他的伤口因为没有换草药,开始溃烂,血腥气味浓重。
衣服上染血,还有刀剑的划痕。
这身衣服不能再穿了。
看来,要重新给清理伤口他上药,还要给他找件衣服。
月白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觉得哪里开始不对劲了。
燕澈浑身围绕着的黑气,浓郁到再也镇压不住。
瞳孔也逐渐变红变得邪气。
脸色冷白冰凉,嘴唇赤红到惊艳,眼尾铺了一层薄红。
整个人懒洋洋的,透露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痞气和慵懒,散漫又不羁。
他,原来是魔啊。
怪不得,那些追杀他的黑衣人被剑伤到后,会化为流沙飞粒,随风消散。
想来,那些人应该也是魔。
月白顿了下,低低垂着眸,看着盯着少年线条干净流畅的侧脸沉默半响。
燕澈烧的厉害,就那么微阖着狭长寂寂的眸,懒散的歪着脑袋与她对视。
他空荡荡的眸,渐渐出现她的倒影。
像是,有什么“噗通”掉在他荒芜的心,搅乱一池死寂。
月白看着燕澈愣了一会儿。
他是魔,周遭气息浓重,不能出现在斩月派,会引起动.乱。
他也太虚弱,被抓住的话,根本没办法逃离。
所以,她不能带燕澈回门派里。
山洞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阴晦,似乎随时蠢蠢欲动想要吞噬行者。
可是,燕澈很需要药。
不然,他肯定会撑不下去的。
想了想,月白歪着脑袋抬眸看他,耐心的小声询问着,“我去找药,你一个人先呆在这里好吗?”
不好。
他想要她留在自己身边。
燕澈睁开眼,眸光微动,轻轻地点了点头。
声音因为发烧嘶哑到低沉,他艰难地说,“好。”
我要放你走了,你快离开我吧。
最好,永远别回来,就放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他不是什么好人。她不走的话,他就会期待更多,产生更多贪念。
夏夜燥热,这山上却是凉爽。
清风徐徐而过,燕澈意识逐渐模糊,闭上了眼。
月白看了他一眼。
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山洞,往斩月派赶去。
她去找了金疮药和治疗发热用的药后,敲了敲古掌门的门。
古掌门还没睡。
里面亮着灯,时不时还有细微的声音传出。
月白一敲门,里面顿时没了声响,安静跟她刚听过的声音是幻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