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
辽阔的江面被夕阳染得金黄。
一艘能够容纳上百人的大货船正缓缓驶向对岸的码头。
船帆上龙飞凤舞写着“忠义”二字,赫然是忠义堂的货船。
此刻的甲板上正站着一道黑衣身影,身姿挺拔,墨发披肩。
清秀的脸上挂着一丝柔和的笑容,看似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在他身后掌舵的忠义堂之人却丝毫不敢再小看他,毕竟是以一人之力放倒十几个大汉的猛人!
这十几人之中又以那位正在掌舵的大汉为首。
忠义堂拥有众多堂口。
这个绰号名叫铁牛的大汉就是其中一处堂口的老大,天生拥有一身巨力,据说一拳轰出是有一头牛的力量,竟与灵窍期一重修士相当。
就连沈砚对付起来也感到有些棘手,不得不使上些手段才逼得他跟自己走一趟。
还有今天中午,自己平白无故地多出了将近五百多的仇恨值。
听他们说,自己是被忠义堂给通缉了?
还有江平跟苏巧儿,一百多号人将整个清苑县翻了个底朝天。
那马五德在一旁煽风点火,把自己跟江平两人绑定在一起。
整个忠义堂上百号人,每个人不用太多,只需五点仇恨值,加起来达到五百也是绰绰有余了。
想到这里,沈砚的心情非常好,现在自己的仇恨值已经达到一千多了,要在一年内成为忠义堂的堂主,时间非常充裕。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前面马上就要到他们飞鹤堂的渡口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回头就见铁牛领着一帮兄弟气势汹汹地与自己对峙。
他原以为沈砚是想坐船逃离清苑县,可没想到这方向越来越不对劲,竟然是驶向飞鹤堂的私人渡口!
那一处渡口已经被飞鹤堂的人占为己有。
除了飞鹤堂的船,其他不管是客船还是货船,见一个抢一个!
实在是蛮横!
沈砚微微一笑,“我不是早就说了吗,带你们去立功发财呀。”
闻言,铁牛眼中的敌意更加明显,双拳捏的咯咯作响。
“去飞鹤堂发财?我看你是在放屁!”
“我猜你肯定是飞鹤堂的那群杂碎派来的,想要抢走我们唯一的货船!”
说到这里,众人也不由得怒目而视。
要知道忠义堂可就只剩下这一艘货船了。
以前还有一艘更大的货船,那是忠义堂刚刚加入听雨楼的时候,飞鹤堂大半夜偷偷用一艘老旧的破船,换走了那艘新的大货船。
还吹嘘那艘破船有多好?
傅鸿风当年初来乍到的,虽说修为强横,但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也就只能忍下这口气,结果那艘破船好端端停在渡口,自己就沉下去了!
那艘老船竟然还漏水!
要不是后来马五德加入,说不定忠义堂就没了!
而忠义堂的人则将飞鹤堂的人视为仇敌,一旦相遇肯定少不了一番争斗。
这些年两者关系越发恶劣。
半个月前,飞鹤堂半路拦截忠义堂的货船,抢走了一批货。
还有昨天那批货也是被飞鹤堂的人抢走。
他们完全就是要置忠义堂于死地!
铁牛看着远处的灯火,看起来已经距离飞鹤堂的渡口不远了。
眼下若是再不赶紧回去,保不齐他们会不会直接把忠义堂唯一的货船给抢走。
“老大,我们怎么办呀,眼看就快到飞鹤堂的地盘,我们肯定走不了的!”
一名手下一脸愁容地说道。
闻言,铁牛没有丝毫犹豫,大手一挥下令道。
“快去准备一番,我们赶紧撤离!”
话音一落,众人正行动,却只见身后的人踩着自己的肩膀堵住了去路。
沈砚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开口劝解道。
“都跟你们说了,带你们是去发财的,难道你们就不想把飞鹤堂扣押下来的那批货给抢回来吗?”
“他们昨天抢的货,今天估计还高兴着呢,必定会放松警惕。”
众人不由得微微一愣,飞鹤堂一直以来都在打压忠义堂。
明明自己根本就没有干什么事情,却遭到他人的排挤。
任谁都感到不爽。
如果能够抢回那批货,狠狠打他们一记耳光,那自然是大快人心的。
可问题是他们的渡口人数众多,仅凭自己这十几号人,怎么可能抢得了?
“哼,想又怎么样,你有那个实力......”
铁牛上下扫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开口反驳。
可回想起自己这十几号人被他放倒的情形,他说不定真有那个实力!
这时候他们内心已经生出了一丝想法,沈砚就接着煽风点火。
“你们动脑子想想,飞鹤堂实力并不比我们高,甚至我们堂主的实力还远高于他们的堂主,我们又何必怕他们呢?”
“这次行动一成功,你们可就是最大的功臣啊!”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的心也开始躁动起来。
“老大,这事听起来可真刺激,咱们当土匪当了那么久,可还从没抢过东西,要不咱们......”
一旁的手下小心翼翼地暗示着。
众人悄悄地观察着铁牛的脸色,发现他竟然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
这下众人也不再有所顾忌,直接开口附和道。
“是啊老大,咱们忠义堂啥时候怕过他们呀,不就是因为现在堂主事情太多,无暇顾及吗?”
“就是,等忠义堂度过此次危机,他们飞鹤堂就完蛋了!”
“要我说这件事就不如由我们来做,趁着他们吃饭的时候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抢他个人财两空!”
“......”
一时间,众人的情绪无比高涨。
大家没地方去的时候,是堂主收留了自己,在忠义堂的感觉就跟家里一样。
现在有机会能够帮助忠义堂挺过难关,成败就在此一举,而且沈砚的实力如此强横,以一敌多根本不成问题。
铁牛深深地看了沈砚一眼。
现在看来胜算那么大,而且也不缺敢拼敢闯的人,只差自己一声令下。
“拼了!干他娘的!”
夜幕降临,月上枝头。
江面上水波荡漾,白雾氤氲,宛如蒙上了一层紫色的薄纱,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飞鹤堂渡口处仅仅只有四个人看守。
多数人忙碌了一天都在村里大口喝酒吃肉,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四人也是拿着一壶酒坐在货船上喝的正起劲。
听他们有说有笑,谈话的内容是关于忠义堂的。
“忠义堂那群窝囊废,两批货都被咱们给抢了,连个屁都不敢放,真是笑死人了。”
“下次他们再来,老子一定要把他们的船也给抢来!”
“......”
闻言,四人不禁也笑了起来,抢了忠义堂那么多货,就连堂口都堆不下了,甚至还有一大部分留在这货船内没来得及卸下。
酒过三巡,其中一人趴在扶手上吹着晚风,隐约看到远处的雾气中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黑影逐渐驶出雾气,竟然是一艘大船。
“快看!有船来了!”
三人立刻站起身张望一番。
那艘船的船帆上赫然写着“忠义”二字!
“真是说啥来啥,快去告诉兄弟们,有人来找麻烦了!”
话音一落,其中一人赶紧跳下船跑进了堂口内。
与此同时,沈砚一行人抵达渡口。
铁牛首当其冲,领着一群人冲了下来。
而堂口内也涌出十几号人,看上去人数要比这边多一些,可他们都已经酒过三巡,喝的脸红脖子粗,走路都歪歪扭扭的。
见到这一幕,铁牛只觉得有些兴奋,看来今天还真是赌对了,他们一高兴肯定就会喝酒,谁能想到忠义堂生死存亡之际还会出来抢东西?
他双拳捏的咯咯作响,身后将背上的大刀抽出,怒吼一声。
“飞鹤堂的杂碎们!你爹来取你狗命来了,谁要先死谁就上来!”
其余的手下也开始大声嘲讽对面,声音十分洪亮,似乎要将这些天的屈辱都发泄出来。
“他娘的,你们这群窝囊废竟然也敢在你太岁爷头上动土?”
双方互相骂了几句便打在一起,场面极其混乱与血腥。
正在恶斗之时,又有一波人从堂口内冲出来,数量加起来远超己方人数。
这时,众人头顶猛地闪过一道黑影。
抬头一看,顿时有人惊喜地喊道。
“是沈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