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他在后方急切地追问,沈砚随着众人登上货船缓缓驶向清苑县。
途中众人士气极为高涨,各个都喝的伶仃大醉,叫嚣着还想再冲回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这几年忠义堂太窝囊了,也唯有在沈砚来的这几天,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以往傅鸿风都主张不惹事,低调行事,可身在匪窝,低调就等于窝囊,窝囊就要挨打......
深夜的船舱内。
船身微微晃动,烛火轻轻摇曳,忽明忽暗的光线之下,隐约能看到三道被拉长了的人影。
就见傅鸿风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边,在他身侧的是一位老者,此刻正在替他接上那条断臂。
而沈砚此刻正倚靠在门边看着这一幕。
这位大夫就是他带来的,早有预感傅鸿风会伤的极重,果真没有猜错。
过了半个时辰,那位大夫走出门外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正当傅鸿风准备躺下休息时,耳畔边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警惕的他立刻抬起头,一见到来者竟是沈砚,脸上立刻便挤出一丝笑容。
“原来是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言,沈砚拿过一张板凳坐在旁边,看了看他右臂的伤势,叹了口气道。
“大夫说你这只手没办法再提刀了。”
他误以为自己是担心他才来的,赶紧拍了拍胸脯说道。
“放心吧,老子还能顶!”
“若不是今日那马无义正好就在渡口,老子可以直接从渡口杀到他们的老窝!”
“......”
见他如此意气风发,沈砚却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轻声说了句:“堂主,累的话就别硬撑着了。”
此话一出,傅鸿风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话说到一半也被硬生生咽回了肚子。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沈砚转身看着江面。
今夜的乌云有点重,将那轮弯月都给挡住,四周静悄悄的,水面呈现出深邃的黑色。
“你知道的,不止飞鹤堂一个在针对我们,对吧?”
忠义堂遭到排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稍微了解一下就能知道。
傅鸿风行事优柔寡断,时常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怀疑自己,甚至改变主意,甚至于马无德跟自己的女人纠缠不清也不敢决心杀了他。
他没有魄力,不敢冒险,这次独闯飞鹤堂渡口,也没有任何的计划,更没有想过能活着回去。
就仅仅只是为了报仇,不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
以他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当匪。
“原先他们因为忌惮你的实力,因此没有明面上跟你撕破脸皮,如今你一条手被人砍下,实力至少折损五成,你如何顶得住?”
沈砚转身看着他,目光十分锐利,充斥着野心,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即便是傅鸿风也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自从马无德走了,他根本没有任何计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些年的大事小事从来都是别人替自己拿主意,自己只不过就是开口下令就好,经过今天的事情,他知道即便拥有再高的修为,面对那么多人的围攻,终究还是要败的!
“我知道你还深爱着曼桐,难道你就不想跟她过上闲云野鹤的日子吗?”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有一切纷争,两人相依相伴,这样不好吗?”
闻言,傅鸿风目光看着外面平静的江面,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而沈砚也并未打扰他,悄然离开了船舱。
刚走上楼梯就听到系统的声音响起。
【宿主,刚刚那么好的机会,您完全可以趁他受伤,了结他的性命,就这样坐上堂主之位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他叹了口气,突然感到这系统的杀心有些重,动不动就要杀人。
“你还是不懂人情世故,我就算不杀他,他也一定会走的,如果我刚刚动手杀了他,你觉得手底下有哪个人会服我?”
话说到此,沈砚便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沉心进入了修炼状态。
现在聚气丹对于自己来说,用处越来越小了。
一颗聚气丹仅仅只能支持自己打破两处灵窍。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灵巧内贮存的先天之气实在过多,这才导致难以冲破,一旦再开启一个灵窍,自己的修为就又会暴涨。
虽然自己仅仅只是灵窍期五重,但拥有的力量却达到了十头牛的巨力。
按照这么算下去,自己修炼到灵窍期九重,至少也有十八头牛的力量,竟是普通人的两倍之多!
一整夜都在修炼中渡过。
第二天上午。
货船终于抵达了清苑县的渡口。
沈砚并未立刻回到忠义堂,反而是来到了曾经囚禁剑齿白虎的山洞。
刚一进入其中便听到一阵阵有气无力的呼救声。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
马无德已经饿了两天了,没有喝的,也没有吃的,跌落在这大坑之中,仅凭他的力量根本无法爬上去。
一听到脚步声,他立刻就打起了精神,赶紧趴在坑壁上,声嘶力竭地吼道。
“救我......救我!”
随着烛火渐渐照射在他的脸上,许久未见阳光的马无德不禁遮住了双眼,可耳畔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那个令他恨不得大卸八块,将他挫骨扬灰的人!
“哟,马爷睡醒了?”
来者正是沈砚,语气轻松还面带笑意。
“沈......沈砚......?”
马无德脸色有些难看,干涩起皮的双唇微微蠕动,声音都有些沙哑,好像被捏住了脖子的老鸭。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沈砚右手拿着的东西,一股五谷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内,顿时将他的食欲勾起。
这两天根本什么也没吃,饿得他肚里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最原始的欲望充斥着他的脑海,现在的他早已将仇恨抛到耳后,现在的他只想喝水,只想填饱肚子!
“水......给我水!”
闻言,沈砚将手里的水囊以及馒头扔进了坑里,见他像条狗一样地立刻扑了上去,也只是微微一笑就转身离开了。
马五德见他要走,一边往嘴里塞馒头,又一遍不断地哀求沈砚,求着他放自己走,还说自己的哥哥是飞鹤堂的堂主,只要救自己出去,就让沈砚吃香的喝辣的。
可后者却看着脑海中不断增加的仇恨值,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容,没有任何犹豫地离开了。
正午。
沈砚前脚刚一踏入大门便被铁牛急匆匆地给拉到了大厅内。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放眼望去大厅内今日竟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人。
其中竟然还有几位被打的鼻青脸肿,此时还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好像很委屈似的。
见到这一幕,他皱了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猫爷!我们让人给打了,就连大嫂都被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