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肥猫躲在桌角,也不知是碰掉了什么东西,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沈砚的脚边。
一人一猫的目光齐齐看去,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落在了地上。
“恩?空瓶子?”肥猫凑上前去闻了一下,眉头突然一皱,忍不住说了句:“不对,里面有东西。”
沈砚俯身将玉瓶拾起,放在火光下看了一眼,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这里面确实有东西,但却只有他能够看见。
此刻沈砚双眸散发着点点金光,能够清楚地看到瓶子里被塞满了东西,是一种透明的物体,貌似......是某种生物的魂体!
由于瓶子太过狭窄,魂体整个都已经变了形,根本辨认不出这是什么生物的魂体。
可这玉瓶会出现在这里,沈砚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这肯定是沈崇文的魂体。
下一刻,只见他突然将手中的玉瓶砸碎,里面的东西顿时膨胀开来,俨然就是一个人的灵魂,看那模样,果然不出所料,就是沈崇文的魂体。
但看上去有所残缺,整个魂体看上去没精打采,痴痴呆呆的,双眼无神,嘴角还挂着涎水,定是被人抽去了魂魄。
沈砚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意。
如此一来,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在自己杀了燕兰与沈崇文之后,燕府没有浪费沈崇文的才识,运用拘魂术将他的人魂抽出,提炼出想要的记忆,再融入自己族人的脑海当中,剩下的二魂七魄便没有用了。
失去了人魂,即便是有机会投胎,也会沦为一个痴痴呆呆的傻子。
不过这也是他干尽坏事之后,应有的报应。
肥猫的鼻子微微耸动,有些诧异道:“臭小子,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本座总觉得闻见了一股怪味。”
闻言,沈砚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径直走到门口,扔下了一句话。
“或许是尸臭?”
话音一落,他便径直走了出去,只剩下肥猫一个人微微一愣,面对狰狞的尸体,吓得猫躯一震,怪叫一声跟了上去。
整整寻找了一个时辰,这深入地底至少十米的地窖内,一共有十八个这样的房间。
每一个房间里都有尸体,但除了沈崇文,大多都已经剩下了一具骨架。
原来门口的门牌上其实是有写着房间内,所关押着的人的姓名,甚至还有当时考中的名额,独立的房间里大多都是状元,还有一个狭窄的房间里堆满了尸骸。
从地上的衣服看,竟都是不同时期的榜眼或是探花。
里面有武状元,也有文状元。
本应该开始走上仕途,拥有大好前程的人,却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与爬虫老鼠为伴,就连骨头都发了霉。
每一个房间里都有一个同样的玉瓶,用来容纳他们的二魂七魄,以防他们投胎转世,发生变故。
沈砚出于好心,将那禁锢他们的玉瓶全都砸碎,剩下的便是等待某些人来将他们带去投胎了......
......
宁静斋的废墟之上。
肥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缓缓从地窖内爬了出来。
一上来便趴在了地上,圆滚滚的肚皮剧烈起伏着,忍不住抱怨道:
“你这小子是属兔子的吗,跑的那么快!”
闻言,沈砚并没有理会,坐在废墟之上,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怎么可能呢。”
“找遍了整个地窖,可还是没有找到燕家的秘术......”
“......”
肥猫开口说了句:“哪个笨蛋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地窖里,那个坏东西肯定会随身携带。”
此话一出,沈砚猛然站起身,看着脚下的废墟,双手立马结出印诀。
周边一株株藤蔓破土而出。
随着他心念一动,一根根藤蔓开始搬运那些断掉的房梁与碎砖瓦砾。
又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第二天的中午。
偌大的宁静斋,顺便还有附近的废墟,也都扫开了。
地下压着不知道多少家丁的尸体,甚至还有当初被燕檀用某种神秘术法,弄得金丹出现裂痕的燕景明,竟然是被一巴掌给活生生拍死的,若不是看到他腰间的玉佩,否则还真的认不出。
毕竟整个都已经变成了一张肉饼,就算是他亲爹亲妈来了也认不出来。
这又让沈砚坚信了燕隋舟这家伙绝对是个疯子。
不仅杀了自己的弟弟,就连自己的徒弟也残忍杀害......
宁静斋的废墟之下。
一具保存较为完好的尸体出现在了沈砚与肥猫的眼前。
只见他坐在椅子上,上身趴在桌案上,头顶刚好有一根房梁,一端抵在了墙上,形成了一个夹角,挡住了坍塌下来的房顶。
沈砚皱着眉头走上前去,看到燕文康的脖颈有些异样。
细细一看,竟发现他的脖子像是一个麻花一般,整个脑袋也不知转了几圈,颈椎估计早就碎成粉末了,仅剩下皮肉连着脑袋......
伸手往他身上摸了一阵。
肥猫在一旁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不就是搜个东西吗,怎么磨磨唧唧的。”
片刻后,沈砚表情一变,语气有些欣喜道:“找到了。”
他的手从燕文康怀里抽出来,掌心之中多出了一根拇指大小的玉筒,通体呈现出浅紫色,看上去朴实无华,摸上去十分地光滑,似乎年代有些久远,都被摸得包浆了。
可当沈砚的意识进入其中,打算看看里面的秘术之时,脸色却蓦然一变。
见到这一幕,肥猫拉了一下他的裤腿,忍不住问道:“臭小子,莫非秘术有什么问题?”
沈砚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玉筒,低头与肥猫对视一眼,随后开口说了句。
“不是有问题,是根本没有。”
此话一出,肥猫顿时愣住了,随后便跳起来抢过他手中的玉筒,看了一眼,也跟沈砚愣住了。
“怎......怎么会这样。”
“这玉筒肯定就是那拘魂术。”
“可为什么会没有呢?”
“......”
沈砚眉头紧锁着,淡淡地说了句:“之前肯定有,只不过被人取走了,而且还刻意销毁了里面的内容。”
......
又是整整找了一个下午......
肥猫满头大汗地坐在废墟当中,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根长条形的玉质尺子,接着又有些嫌弃地扔到了地上。
“我们差不多都快要把整个怀谨离宫找遍了,就连那老贼床底下的臭袜子都翻到了,愣是没能找到疑似玉筒的东西,我看是真的被人拿走了吧。”
闻言,沈砚正在一旁翻找着东西,拿起一颗发光的珠子,随手便扔到了一旁,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坚硬的石头上。
若是让燕文康知道了,估计会直接气的原地复活,大骂这一人一猫不识货。
就连圣上御赐的玉尺与东海蛟珠都敢随便乱丢!
片刻后,沈砚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拭去额间的汗水。
看着天边的晚霞,盘旋的鸟雀准备回巢,黑夜即将降临。
他不由得呢喃了一句:“看来,还得亲自问问燕文康,究竟把东西藏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