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面对一群乌合之众,我们为何要退让,平请三千人,定拿下邛都城来!”关平还是有些忍不住。
“将军,末将亦愿往!”初上战场的张殷也迫切地想立功。
“坦之,你自幼随汝父追随主公,难道还不明白主公对待战争的态度吗?”诸葛亮抬头留看了看这个自己带出来的年轻将领,微微一笑。
关平短暂陷入沉思。
想了想答道:“主公常说战争是一件流血与牺牲的事,但他希望自己参与的战争,要让自己的士兵少流血,少牺牲。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嗯!”诸葛亮满意的点点头:“这也是主公强力支持我军装备革新,加强部队日常训练的本意所在。”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就是这么个理!”
张殷:“将军,我等该如何破城?”
诸葛亮轻摇羽扇:“等!”
“等?”关平、张殷二人甚是不解。明明是比自己弱的对手,为什么诸葛亮如此谨慎。
诸葛亮当然有自己的理由,他不但是在等敌人露出破绽,同时在等消息。
敌人一上来先堵死了城内外的联系,证明确实有高人坐镇。
如此心思缜密的人,敢鼓动一方蛮夷反叛如日中天的刘琦,让诸葛亮忍不住想到一个人,当年自己刚出道时在江夏的老对手——司马懿!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越想不明白就越容易钻牛角尖。若突然灵光一现,抓住了要点,一下子就会变得豁然开朗。
就算对面不是司马懿又如何?诸葛亮把对手当着司马懿来对待,谨慎对待每一个敌人,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确实,司马懿给诸葛亮来了个出奇不意,也没把人怎么地。那他走了,平时的用兵调度,诸葛亮自然能从细节中发现一些端倪。
这不,他又一次向城中派出了手中可以调动的影卫。
影卫的潜伏能力虽然不如密卫来得高明,但是基本都是史阿调教出来的,武艺更加高强。单是用来战前刺探军情,那可绰绰有余了。
诸葛亮安抚好众人骚动的情绪后,当夜便接到影卫的回报。
果然不出所料,确实是司马懿出现了,而且这几天的不寻常是因为司马懿离开了越嶲,指挥权交到了高定手中。
这下就好办多了!
所谓神机妙算,不过是比别人下了更多的工夫罢了!
诸葛亮花了一夜的工夫仔细研究了周边的地型以及敌人的动向,包括对方斥侯的打探重点。当夜便定下计策。
翌日天刚蒙蒙亮,张殷便带五百人从后营悄悄地离去。
诸葛亮叫来关平、杨仪、龚禄,布置任务。
来来回回地推演、讨论……
直到天色渐暗大家才散去。
月色朦胧,本就不太明亮的光根本无法穿透那厚密的南方丛林。
朦胧之中有一队人马在丛林中穿梭,似乎他们本就属于这片丛林,丝毫不受夜色与荆棘的影响。
“将军,他们来了!”
夜色里,传出一阵低沉的声音。
“有多少人马?”
“约两千人!”
“让兄弟们藏好了,别发出声音,一个都别放过!”
“诺!”
……
山谷里有些许微弱的火光。
不是山村人家。
那是一个小小的营地。
是的,这里是蜀汉大军的行营。路途遥远,运粮部队十分辛苦。爬山涉水,中途必须扎营休息。
出征南中时间也不短了,这条粮道也比较安全,运粮队伍也从未出过差池。
平静与安稳总会让人放松警惕。
夜色中,那群穿梭在丛林的人影在靠近。而劳累的的运粮队伍已然呼呼大睡。
哨兵似乎也困乏得睁不开双眼,慵懒地靠在扎在地上的长枪上打起了盹。
突然,一个靠在长枪上的哨兵一阵激灵,从迷迷糊糊的梦中警醒。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营地外围,却什么也没看到。
营地里有火光,往外面的丛林里看,确实什么也看不见。
“二娃,二娃,醒醒!”哨兵还是觉得不放心,推醒了另一位战友。
“嘶……咂咂,嗯,嗯?怎么了?”二娃睡得正香,还咂巴着嘴,嘴角的口水还来不及擦去。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啥不对劲呀?我看你就是衣服穿少了,神叨叨的!”二娃被吵醒,明显带着气。
“真的,我刚刚感觉到一股凉意,我觉得……”
“你觉得啥呀?你个徐三河,一天到晚想东想西,还当自己是个仙儿了?别闹,累了一天了,还要守夜,你不困我还困呢!”不等徐三河说完,二娃便打断了。
“不是,二娃……”
“你要觉着不对你去巡逻去,我再眯会儿!这鬼地方,白天还那么热,晚上这么凉,成都还穿单衣呢……”二娃没说完,把抱着长枪的双臂搂得更紧了一些。
这才刚入秋呢,白天行军确实挺热的,可大山里的晚上却如此之凉。
“你……嘶!”二娃没理他,徐三河却莫名地又打了一个寒颤。
冷?
凉是凉了点,却也不到冷的地步吧?
真的不对劲!
徐三河再次向四周张望。
除了三三俩俩或闲谈或打盹的战友,连只兔子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凉风拂动着火炬,丝毫没有因为徐三河的惊醒而减弱半分。
没有动静。
没有异常!
一切如旧!夜依然那么静,静到让人不敢去细想它为什么这么静。
没有动静,是因为那一队穿梭在丛林的人马早早的在几百步外停下了脚步。
长途行军,需要休整。
他们在做最后的调整。
要对一个千把人的运粮队伍实施毁灭性打击,必须要调整好最佳状态。
还要等待时机!
夜,还不够深!
人,还未沉睡!
螳螂捕蝉,一击必中!
黄雀为何不动?
更早出现的埋伏就在那群夜行人身后更高一些的地方。
很近!
近到打个喷嚏都听到!
这也许是个歼敌的机会,但绝不是最佳时机。
要做黄雀,必定得学生忍耐!
那怕那只蝉本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夜渐渐深去……
“呼!”长箭破空,划破了夜的寂静!
“谁!”还是机警的徐三河发出了示警。
这一声,让行营四周的值夜官军惊醒。
虽然是粮草押运部队,但那也是正规的官家军队。纵然战斗力不高,但基本的日常训练还是有的。
“杀……”
一具具身影从黑暗中钻出,丛林似乎也变成了敌人的一部分。
“敌袭!敌袭!”看到还在错愕的战友,徐三河不得不大声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