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乃是平定县城之中一个很是普通的农民。
和那些佃户并不一样,张三的家中,祖传了二十亩地,几代下来,虽然不说是让他张三家中致富,但是倒也是不用看别人的颜色,勉强能够混一个衣食无忧。
但,这种情况,在三个月之前,却是忽然改变了。
三个月之前,因为刚刚完成了秋收,张三将地里的粮食卖了出去,挣了不少钱。
他拿着钱,卖了点肉,打算回家好好的让家人饱饱口福。
却没想到,正待回家之时,却是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小摊。
那摊铺上面所卖的,乃是种子。
这种子的模样,和张三平日里面接触的稻种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便在那摊贩的种植之下,这一颗稻种,居然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长大成熟,变成了颗粒饱满的水稻!
看到这般情形,张三自然是暗叫不可能。
可是,接连三天时间,他每天都能够看到这摊贩的存在,许多人和他买了这神奇的稻种,却并未有人上门来找麻烦,甚至,还有许多人,每天都会激动的跑到那小贩的面前,特地感谢一番。
看着这些事情,张三的心中,就如同是有着无数蚂蚁抓挠一般,纠结的无以复加。
然后,他最终做下了一个决定。
买!
买下稻种,趁着时间还来得及,给自家的田地里面,种下去!
他做下决定之后,毫不犹豫的,便是选择了上前购买。
却是意外的得知,那小贩的稻种。那是他用着特殊的手段催熟的,稻种虽然奇特,却也不过是将生长周期减少一半罢了。若是想要真的做到一个时辰之内成熟,那就只有用小贩配制的特殊药水!
这乃是张三想不到的事情。可他乃是撞破南墙不回头的个性,一旦做下了决定,自然不可能反悔。
于是,他将家中所有的钱,全部拿出来购买那药水。
但药水的价格,却是高的吓人!
种子不过是比平常的稻种贵了三倍而已,而这药水,却是种子的十倍贵!而想要让药水起到作用。还需要购买一个足够巨大的数量!
张三不愿意在起跑线上输给别人,所以他选择了咬牙购买。
砸锅卖铁的凑了一笔钱,张三买下所需的药水,却发现,此时的剂量,居然只够将生长周期减少到四个月罢了。
而这,对于张三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恰在此时,平定县之中的著名的大财主张大善人恰好出现,给张三放了一笔债。这才让他买下了,足够让他将生长周期减少到一个月的药水。
这一笔债,代价极大。可张三没有任何后悔。
他算了一笔账,若是在这般时候,给急需军粮的平定大军提供一笔大米,他所能赚到的,绝对是此时他所花费那一切代价的五倍以上!
这般暴利,自然是只亏不赚!
但是,到现在为止,整整三个月了,这地里面。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张三,你到底做好决定没有?这笔钱你要是再不还。不要说你家的这三亩地,就算是把你女儿卖了。可都换不上了啊!”张大善人的话,将张三从回忆之中拉扯而回。
他身子微微颤抖,那目光愤怒的看着张大善人背后的一个男子。
男子长相不同,一脸忠厚老实的样子,看上去绝对就像是一个好人一般。
可张三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人,赫然是那贩卖种子的小摊贩!
他早已明白了过来,那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张大善人做的戏而已,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为的,就是自己这二十亩地!
张三咬了咬牙,“人在做天在看,张大善人,你就真的不怕遭到报应么?”
“哈哈,我还真不怕报应!”张大善人眯起那肥胖丑陋的脸上那小小的双眼,“倒是你,要是不还钱,可就要被官差们抓回去了哦!”
张三心中大恨,可他只能做出那痛苦的选择。
“我……”张三闭上双眼,他可以感受到背后妻子和一双儿女惊恐之中满是关切的目光,心中的愧疚之意,不停的浮上心头。
对不起……
如果我没有上当,你们怎么可能在这三个月过得如此贫苦?
如果我没有上当,你们怎么可能在日后受到别人的束缚,一辈子都只能屈居于他人的权势之下?
如果我没有上当,如果我没有上当……
咬破嘴唇,丝丝鲜血流露张三的口中,他的声音忽的哽咽起来,“我愿……”
啪!
第三个字即将脱口而出,那张大善人的目光之中,喜色即将出现,却在此时,忽然间,一张黑漆漆的令牌,忽然间出现在了张三的面前。
令牌乃是铜铸,其上却是一片漆黑,有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高高悬挂。
“日月”!
“张举,你为富不仁,设下骗局,骗取二十三人家产和田地,今日,我日月神教当替天行道,抄你家产,接济贫民,你……可有怨言!”
张大善人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他跪下了身子,那喉咙之中,缓缓的发出连他自己都是听不清楚的声响。
“小人……不敢!”
……
柳潮高高的站在堤坝之上,看着那汹涌的水流,嘴角,忽然间出现了一丝释怀的笑容。
并非是对于过往的释怀,而是,对于生死的毫不在意,对于生命的释怀!
因为,他就要死了!
脚步轻轻的踏上前去,就差那么一点儿,柳潮便要纵身跳入堤坝之下。
却在此时,嘴巴里面那一道道刺痛之意,却是忽然间传遍了他的脑海之中。旋即,那本应当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再一次带着苦涩。翻滚而出。
他是一个书生,也是一个商人。
诞生于商人世家。虽然自幼读书,但是柳潮却志不在此。
他的梦想,就是继承家业,将父亲忙活了一辈子,想要铺就的商业帝国,彻底建立。
他年少有为,商业头脑极为丰富,第一笔生意。便是做的很大很大,异常的成功。
但是,他实在是太过年轻了。
交易成功之后,他在朋友的陪同之下,去了一次平定最著名的青楼。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名为“萱萱”的女人,在他第一面见到的时候,用着一种满是伤感和落寞的脸色,斜着脸坐在窗口,那曼妙的瞳孔之中。似乎写着无数的哀愁。
于是,柳潮毫不犹豫的,沉醉在了其中。
有着深深文艺青年情结的柳潮。在和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萱萱相处之下,一颗心,被萱萱牢牢的抓住,不能自拔。
在和萱萱甜蜜的沉浸在爱情之中的十多天里,柳潮听说了萱萱的悲惨身世,见到了萱萱那莞尔一笑的绯红脸庞,感受到了那欲拒还迎,却是流露出一丝丝挣扎之色,写满了愧疚和歉意的情绪。
同样。也花费了数不清的金钱。
当他将最后一枚银子,也是花在了萱萱的身上之后。两人,终于迎来了分别。
萱萱问他要了一颗牙齿。告诉他,这就是两人的信物,若是他能够带来赎回自己的钱,萱萱就会跟他走,成为他的妾。
柳潮对此深信不疑,他回到家中,不顾父亲的拒绝,带着大笔的银票回到了平定。
然后,他找上了萱萱。
第一天,他见到了萱萱,和她共赴巫山,亲密的相处一夜。
第二天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的银票已经消失不见,面前的,则是萱萱那一脸冷笑的表情。
柳潮知道事情不妙,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的决绝。
她拿出了一个银盘,其上满是牙齿,“若是你想要信物,拿走便是。昨日的费用我已经收了,若是没钱,下次还请不要在出现在这里!”
柳潮气急,却是抵不过那青楼之中的护卫,被乱棍打出。
然后,他站在了堤坝之上。
他还可以回家,但是,他有什么脸回家!
“爹,对不起,娘,孩儿不孝。”口中嘀咕了一句,柳潮再次向前迈出一步。
这一次,他丝毫没有停留,身子瞬间便是一沉,迅速的向着下方落去。
却在刹那间,一条银鞭忽的一绕,顿时锁在了他的身上,随着其向上一拉,顷刻间,便将柳潮给提上了岸。
柳潮惊讶的睁开双眼,只见一个身穿漆黑服装,衣服上刺着金色日月标记的年轻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他的手中则是提着一个一脸惨白的女人。
赫然是萱萱!
“你是谁,为什么……”柳潮咽下一口唾沫,那心中,满是惊恐之意。
“我乃日月神教督查使,这妓女骗了包括你在内一十七人的钱,我已经让她对一十六人赎了罪,你是最后一个!”男子说道。
柳潮疑惑的问道,“赎罪?”
“一个人预定了她的手,一个人要了她的心,还有人要求让她给自己做女犬一年,各自不一。”男子冷冷说道,“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只要和别人不重复,神教就会让其按照顺序,一一偿还!至于你被骗的钱,过几日神教会奉还,却只能够按比例还给你,想要全额,却是不可能了!”
柳潮哪里还会在意那钱财之事,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风华绝代的萱萱,怎么都是想不到,在不久之后,这个人,可能就要被五马分尸,被许多人收藏。
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忽然间,已是想到了这日月神教的督查使,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群人隶属于日月神教,从三个月之前,开始在以平定为中心的全省之地行走,手段狠辣,所做之事,却是大块人心,称得上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若是柳潮没有记错,这群人的口号应当是……
“为了蓝色而洁净的世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