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合上,慕云深脸上的温『色』消失殆尽。
去年冬日十二月,天晴。
车祸过后第五天,陆星愿难得清醒,她对慕云深说:“慕先生,阿初太偏执,她不会是个好妻子。”
陆初的茶『色』瞳眸遗传于母亲,但与陆初不同的是,陆星愿的眼底多了几分看破尘世的沧桑和透彻,或许是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世,她眼底还有淡淡的眷恋。
慕云深放低自己的身子,视线与陆星愿平视:“这世上本就没有好妻子的标准,又如何界定好坏?”
陆星愿闻言深深望了他一眼,道:“即便她的感情会不忠于婚姻?”
陆星愿生养陆初,对她的『性』格再清楚不过,又怎会不知她心里一直有个人?
她将此点破,不过是为了试探慕云深的态度。
慕云深看向她道:“所以,我想先征求您的原谅,如果将来我用了些不得已的手段,伤害到了您的女儿。”
陆星愿闻言沉默了很久,才道:“慕先生,她是你的妻子。”
慕云深愣了愣后,朝她恭敬地躬了躬身子,“谢谢妈妈。”
“阿初,日后劳烦你多担待。”
这是陆星愿那日,对慕云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臂上的胀痛唤醒了慕云深的思绪,他掀起袖子看了眼,只见昨夜被陆初咬过的地方肿紫了一片,边缘处还有组织『液』渗出的迹象。
重点是,这一口正好咬在了他曾经被她划伤的旧疤上。
陆初的那一口是带了撕下他一块皮肉的狠劲,单铭让冯清提醒他吃『药』,必然是无意中看到他小臂上的伤口,出于医生的本能,怕伤口发生感染。
慕云深神『色』淡淡地放下袖子,下楼对周芸说:“你上去看着陆小姐吃饭。”
周芸上楼后,他从医『药』箱翻了片消炎『药』吃了,拿起冯清送来的文件,一边吃早餐一边翻阅。
……
陆初抱着身子,靠在床上发呆,今天梅雨天气难得停歇,天空偶有几缕太阳丝。
但这并不能驱散陆初心底的阴霾,她想起了母亲过世的那天,是个天晴的大好天气。
母亲拉着她,已经是回光返照,她声线孱弱地对她说:“阿初,放弃诉讼嫁给那个年轻人吧,如果妈妈的车祸能给你换来一个安稳无虞的后半辈子,也算值得。”
陆初抱着母亲的手臂,坚决地说:“妈妈,我不会嫁给一个伤害您的从犯。”
陆星愿闻言,怜惜地『摸』着她的脸颊,“傻孩子,你早就明白,即使没有这场车祸,妈妈也将不久于世,阿初,这都是命,不要怨恨别人。”
“我不信命,我只相信真相,有罪就应该被论处,而非抵过。”
“阿初,你太偏执了。”陆星愿叹了口气,呼吸已有些不稳:“妈妈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知道,慕云深虽不是你心目中的良人,可他却能够护你半生,阿初,妈妈不恐倶死亡,只是放不下你……”
陆星愿说这些的时候,气力几乎耗尽,陆初看着这样的母亲,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孝。
那么一瞬间,有个想法掠过她的脑子:嫁就嫁吧,既然争不过,大不了母亲过世后她陪着去好了,或许还能见见苏暮。
陆初阖了阖眸,“好,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