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表明,单铭并没有想起苏瑾当年在医院实习过的事情,虽然他看到『药』箱的时候有过短暂的困『惑』,但也没有过一探究竟的想法。
这天晚上下班回来,他想起这件事,吃饭的时候随口问苏瑾一句:“你以前在学校学什么专业的?”
苏瑾神『色』僵了僵,回答:“金融。”
单铭听罢了然地点点头,“对,我想起来了,云深说你和陆初是同学,那也是在s市上的大学吧?s市是个不错的城市,一年四季春暖花开,空气也好,我在那里呆了两年,感觉还不错。”
听到单铭提起s市,苏瑾手指蜷了蜷,她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轻松似只是随口一提,神『色』犹豫了一会,垂眸说:“是在s市,汤宝也是我在那里领养的。”
“汤宝?”单铭微微有些诧异。
“嗯,汤宝的妈妈是一只和主人走失的金『毛』妈妈,汤宝妈妈与主人走失又受了严重的伤,在大马路上被好心人捡到送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了狗宝宝,狗妈妈产下狗宝宝后就因为受伤过重不治而亡,宠物医院花了几个月没有找到狗主人,就把狗妈妈生下的宝宝全部送到了宠物收容中心。汤宝,就是我在那时候在收容中心,领养的。”
单铭隐隐觉得她说的这件事有点熟悉,问她:“是哪个宠物医院?”
“新阳宠物医院,在我当时上学的s大附近。”
单铭的动作顿了顿,看向了汤宝,“汤宝的妈妈头顶上是不是有块『毛』『色』特别深?”
“嗯。”
单铭没有再接话。
因为他就是那个好心人。
当年,他偶然捡到受伤的狗妈妈并送到了自己上班的宠物医院,连最后将狗宝宝送到收容中心,也是他建议的,为此,他还往收容中心捐了一笔钱。
苏瑾看着单铭,眉眼灼灼地说:“汤宝对你格外亲热,大概是隐隐知道你是它的救命恩人。”
单铭沉默良久,才放下筷子起身,说:“晚上医院有点事情,赵姨出来你跟她说,晚上不用特意等我回来了。”
苏瑾:“……好。”
单铭起身出门,汤宝亲昵地蹭上去,这次并没有得到单铭的回应,它献媚失败后从大门口地跑回苏瑾身边,前肢搭在她腿上,冲她“汪汪”叫着。
苏瑾扯了扯唇角,抬手『揉』了『揉』汤宝的脑袋,“汤宝,爸爸终于想起你了。”
可是想起又什么用,单铭并没有因为汤宝是他救下的狗对它另眼相待,反而更加躲得唯恐不及。
又或者说,单铭猜到了她是为了他才去了s市,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排斥,两人好不容易有些缓和的气氛,再次回到了原点。
苏瑾突然想起和单铭结婚前,陆初对她说过的话,她说,单铭其实是个很通透的人,他很明白自己想要和不想要,活得潇洒干脆,这世界能羁绊住他的东西很少。
陆初是在劝她,苏瑾听明白了,却还是坚持己见,她骨子里就是个固执的人,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她忘了,石头是没有心的。
就好像单铭,看似对所有人都友善,就算是面对他最厌恶的自己,他也没有失去应有的风度。
苏瑾扪心自问,单铭对她好吗?答案的否定的。
只是这个否定的答案是基于情感的基础,单铭没有回应她的感情,所以她觉得他不好,假如剔除感情这一因素呢?
每月定时汇生活费,交水电,对她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也会跟她回苏家看望长辈,除了感情的回馈,其他事上他比任何人都妥帖,他甚至妥帖到只要苏瑾开口离婚,他就会配合地立即签字。
他给她的自由是任何丈夫都比不了的。
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不爱而已。
感情从来都是自私的,没有哪个动情男女会大爱无疆。
苏瑾阖了阖眸,不愿意再想,她怕再想下去,心会痛得连她自己的管不住。
赵姨端着汤出来,见单铭座位空壳,奇怪地问:“阿铭呢?”
“说是医院有事,晚上不回来了。”苏瑾淡淡说道。
赵姨把汤放下,看了眼苏瑾,欲言又止。
感情的事,勉强终究还是勉强。
二人不再提单铭的事,沉默地吃完晚餐。
吃完饭,苏瑾回了房间,她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个早已命名好的文档看了良久。
她答应沈琨要写周边,后者却不知道她就是当年苏慕两家争斗的牺牲品。
苏瑾从不曾埋怨过自己的母亲,就像当初苏慧从来不曾怨恨过苏家一样,只是这条感情路,她一人『摸』打滚爬这么多年,走得有些累了,却没有想过她哪天也能成自己笔下的人物。
可是“暮『色』”的苏主编笔下生花,却从来只写悲剧。
苏瑾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文档的手指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