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得到些许安慰,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跟在乔婉月身边询问:“我孙子会不会有啥后遗症呀?”
乔婉月面无表情道:“先保住命再说吧。”
孩子得了破伤风又高烧,情况很麻烦,这年代不少孩子因为高烧昏厥或者留下痴呆毛病,就是送医不及时导致的。
家里有这样无知的老人,孩子也是可怜。
“呜呜……我可怜的大孙子,他要是有啥事儿,我也不活了,呜呜……”
妇女趴在书桌上,摸着孩子小脸就开始嗷嗷哭起来,乔婉月看的头都大了,火气也瞬间上涌。
“你要是再这样耽误我治疗,我就不治了,李大娘,麻烦你把她带出去。”
亏得在她面前是个危在旦夕的孩子,要是病情不危及生命的成年人,她就拒绝治疗了。
没出事前,不考虑孩子情况各种折腾,孩子出事儿了就知道哭,这种人很讨厌。
李大娘也看不惯妇女在这里哭嚎,扯着妇女走到了门外头,到底是自己的亲戚,她虽然嫌弃,还是安慰道。
“你别哭了,婉月医术好,她能帮孩子捡回一条命就不赖了,真留下后遗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医院都不给治疗了,要是没婉月,你哭都找不着地方。”
妇女抹着眼泪道:“我大儿媳妇生了四胎都是女娃,村里人都在背后笑话我家要绝后呢,我小儿媳妇娶进门好不容易生个男娃,要是就这么没了,我男人修堤坝回来,还不得打死我呀?”
李大娘听着这话,也犯了难,叹息道:“你也真是大胆,咋能随便听信人家的话,对两个月的孩子下手呢?”
妇女嘴里振振有词:“村里人都是这样干的,谁知道俺家这么倒霉,去扎了几下就出事了呢。我去扎,那也是怕他以后成哑巴结巴呀。别人本来就在背地里笑话俺家要绝后,好不容易来个孙子要是个哑巴结巴的,人家还不知道咋在背后编排俺家呢。”
李大娘都不想跟她继续说话了,医院大门一天24小时敞着呢,孩子真有啥问题,也该去医院呀,找人扎两下要是能好,现在也不至于在这哭了。
门诊内,乔婉月正在解包裹孩子的包被,这年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思想,总觉得孩子很怕冷,炎热的夏天孩子还在发热,硬是给孩子包裹的像个蝉蛹,她给孩子打了一阵治疗破伤风的药物,随即使用物理降温的办法,给孩子降了体温。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孩子小手动了动,呜呜哭了两声,声音不大,却让乔婉月松了口气,孩子开始退热了。
还好有治疗破伤风的药剂,若不然,这孩子真就没救了。
书桌太硬,见孩子情况在好转后,乔婉月抱着孩子进了隔间,魏城正在看报纸,见乔婉月抱了个孩子进来,放在他脚头,敛了敛眉,倒是没反对。
“情况好转了?”
刚才几人在门外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退烧了,不过他还小,不能掉以轻心,等会儿情况稳定一些后,还是要住院治疗。先让他在你这里躺一下,观察一个小时,等他情况再稳定一些,就让他奶奶送他去医院。”
乔婉月从医疗箱拿出体温计,手法熟练的放在孩子咯吱窝里:“这孩子是命大赶得巧,遇到我了,要是早病几天,可就没救了。”
瞧着她熟练的动作,魏城眯了眯眸子:“手法不错。”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夸赞了,乔婉月心里警铃大响,这家伙心眼比煤球眼子都多,说的话总好像话里有话一样,不会又怀疑什么了吧?
不对,就算他怀疑什么,也没证据去证明什么吧?
谁能想到这具身体换了里子?越是像魏城这样的人,越不会相信鬼神之谈。
这么一想,乔婉月又踏实了:“我这段时间总是给人看病,一天接待那么多患者,手法当然好了,熟能生巧没听过么?”
魏城睨了她一眼没吭声,又收回了视线继续看起了报纸。
很快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孩子已经完全退烧了,精神和面色都好了,这会儿中气十足哭的厉害,乔婉月将手放在孩子嘴巴边沿试了一下,孩子立刻不哭了,小嘴巴张着想要找吃的,一看就是饿了。
乔婉月打开隔间门走到了门口,妇女这会儿正喝着李大娘倒的红糖水呢,看到乔婉月出来,赶紧将碗递给李大娘,抓着乔婉月胳膊着急询问:“我孙子咋样了?”
乔婉月不喜欢别人对她动手动脚,她抽回胳膊:“你孙子已经退烧了,他现在饿了,你带的奶粉呢,赶紧给他喂点奶喝。”
“饿、饿了?”妇女愣了一会儿,表情为难道:“我没带奶粉,他是吃母乳的,这两天也不咋愿意吃奶,我就没带她妈过来。”
“你都是当奶奶的人了,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乔婉月厌蠢症犯了。
妇女着急的团团转:“是我没考虑周到,这可咋办呀。”
李大娘把碗塞进她手里:“周婶儿媳妇好像也是前两个月生的娃,要不你去借点奶回来。”
妇女如梦初醒,一拍大腿,赶紧跑去找周婶儿儿媳妇。
见她走远了,李大娘这才凑到乔婉月面前,悄声说:“婉月,我跟你说,她不带儿媳妇过来是有原因的,她小儿子从小因为发烧,留了后遗症,找媳妇不好找,就找了个有精神病的儿媳妇。这个儿媳妇喜欢到处乱跑,她担心儿媳妇在城里跑丢了,所以才没带来的。”
乔婉月拧了拧眉:“那也该弄个奶瓶挤点奶水带来吧?”
“唉,我这个亲戚平时有点不讲理,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太强势,谁知道她咋想的,要不是看孩子可怜,我都不想多管她家的事情。”虽然不住一起,李大娘对亲戚家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平时这个亲戚在家没少欺负儿媳妇。
在村里也得罪了不少人,要不咋说村里人背地里诅咒她绝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