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中,就在朱武等人得知朝廷派遣关胜带兵,继续征讨梁山泊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让众人气愤不已:
“小人姓段,双名景住。人见小弟赤发黄须,都呼小人为金毛犬。祖贯是涿州人氏。平生只靠去北边地面盗马。”
“今春去到枪竿岭北边,盗得一匹好马,雪练也似价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那马又高又大,一日能行千里,北方有名,唤做照夜玉狮子马,乃是大金王子骑坐的,放在枪竿岭下,被小人盗得来。”
“江湖上只闻神机将军大名,无路可见,欲将此马前来进献与头领,权表我进身之意。不期来到凌州西南上曾头市过,被那曾家五虎夺了去。”
“小人称说是梁山泊朱神机的,不想那厮多有不秽的言语,小人不敢尽说。逃走得脱,特来告知。”
听到金毛犬段景住的这番话,梁山泊一众头领,都是愤怒不已。尤其是那些前次下山征讨曾头市、却连吃两场败仗的头领,更是把新仇旧恨都勾起来。晁盖伤势未愈,便向朱武请命:
“请寨主再给我一万兵马,这次不破曾头市,晁盖誓不回山!”
刘唐、杨雄等头领,也是闻声附和,愿意跟随晁盖,再次征讨曾头市。
甚至就连宋江,也向众人说道:
“前有晁盖兄弟的冤仇未报,今又夺我马匹。”
“曾头市如此无礼,梁山泊若不报此仇,岂不惹人耻笑?”
“小弟愿随晁盖哥哥一起,下山征讨曾头市!”
一时间群情汹汹,都要去打曾头市。
只是,这些人不知内情,早已镜像了史文恭、又在呼延灼和梁山泊头领大战时镜像了呼延灼的朱武,岂能不知这是曾头市按朝廷的吩咐,在施展调虎离山之计。
所以朱武在梁山泊众头领发泄愤怒之后,只是按了按手,让众头领安静下来,说道:
“众兄弟有所不知,呼延灼逃出去后,已经投了曾头市。”
“这次夺马匹的事情,是曾头市应朝廷命令,调动梁山泊兵马出去,方便关胜攻取。”
“我们若一时忍不住去打曾头市,那就是中了官兵诡计了。”
“夺回马匹和为晁盖兄弟报仇的事情,等破了朝廷大军之后,随时都能去做!”
用这个事实说服梁山泊众头领,朱武见许多头领若有所思,又让吴用通报关胜带领了多少大军,给梁山泊带来多大压力。
“此次朝廷调拨山东、河北精锐军兵各一万五千,可以说梁山泊周围各州的精锐,都被调遣过来。”
“朝廷这次是铁了心要灭梁山泊,而且在知道梁山泊有兵四万后,直接调来了三万大军,和曾头市等地的兵马合力,兵力接近四万。”
“一旦应对不好,梁山泊便有倾覆之危。”
说着梁山泊的危局,吴用显然也认为曾头市的事情无关紧要。是否能破去朝廷大军,才是更值得关注的事情。
有了他的领头,公孙胜、乔冽、许贯忠、萧嘉穗等人,顿时纷纷赞同。就连卢俊义、林冲、秦明等头领,也认为梁山泊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将朝廷征讨梁山泊的大军破去。曾头市挑衅的事情,以后处理就是。
晁盖、宋江等人闻言,虽然还有些不甘,却因为应对朝廷大军的事情确实更重要,只能顺从众意。不过,两人还请命前去带兵,抵挡朝廷大军。
皱了皱眉,朱武又看了看聚义厅其他头领的反应,知道若是把两人的请求继续压下去,不利于山寨团结。所以在想了一会儿之后,朱武吩咐两人道:
“既然如此,就请晁盖兄弟和宋江兄弟巡视山寨南北,防备朝廷兵马。”
“若是朝廷兵马偷袭,两位兄弟可以和各位头领一起立刻还击。”
“若有营级以上战斗,两位兄弟兄弟许可后,需向山寨报备。”
将自己对两人的安排吩咐下去,又把调兵的权限限制在营级。朱武还嫌不够,决定再安排几个人,帮助晁盖、宋江。
“其他兵马要守卫六关八寨,不能随意调动。”
“看来要新组建兵马,配合这两个人。”
想到梁山泊从高唐州、凌州以及呼延灼那里俘虏的兵马,又看向负责训练处的花荣、孙立,朱武询问他们道:
“山寨俘虏的兵马,现在还有多少人?”
“有多少愿意加入梁山泊,为我们山寨出力?”
花荣闻言回道:
“高唐州俘虏的兵马有三千人,凌州俘虏的兵马有四千人,前番打败呼延灼,又俘虏了六千多人。”
“这些俘虏总数有一万三千多人,按寨主的吩咐将军官和士卒分别关押,如今一万两千多名士卒在知道梁山泊给三级以上军士分地后,大多都愿意加入山寨。”
“只是这些人未经训练,和梁山泊兵马大有不同,冒然编入军中,不利当前征战。”
朱武听到此言,顿时喜上眉梢。虽然花荣说的这些人不能冒然编入是实情,但是有一万两千多名士卒愿意加入梁山泊,还是让朱武欢喜不已。这些士卒的反应,充分说明了梁山泊的政策正确,以至于这些士卒,都愿加入梁山泊。
“虽然这些人还没接受梁山泊的训练,但是他们却当过兵,有不少骑兵、步兵、弓兵、弩兵等专业兵种存在。”
“把这些人适当编制起来,再派得力军官掌管,说不定就能当奇兵,用于以后征战。”
想到这里,朱武又看了看林冲、杨志、黄信、孙立等当过朝廷军官的人,下令道:
“既然如此,就把这些人按原先的骑兵、步兵、弓兵、弩兵编制成营,再以每个旅至少一个骑兵营、一个弓弩营的编制,混合编成混成旅。”
“第一混成旅由林冲兄弟执掌,第二混成旅由杨志兄弟执掌,第三混成旅由黄信兄弟执掌,第四混成旅由孙立兄弟执掌。各带三千兵马,从讲武堂、教导队和原有马步军中抽选军官,尽快组建起来。”
“这次和朝廷四万大军征战,所花费的时间定然不少。四位兄弟要尽快把这些人尽快练起来,当做一股奇兵。”
四人闻言领命,却对如何编制混成旅有些不解。朱武对如何在当前条件下编制混成旅也从没有经验,少不得下放权力,让他们自由发挥:
“混成旅和纯粹的骑兵旅、步兵旅、水兵旅的不同,便是它们除了至少有一个骑兵营、一个弓弩营之外,其余部队并无固定编制。”
“你们四个都是做过军官的,可以按自己所长挑选士卒,决定训练方向。”
“这四个混成旅由你们担任正将建教导使,所有人员安排,由你们一手决定!”
让四人自己拿主意,林冲等人都是为难,请朱武再派头领,帮助他们四人。
见此,正觉得一个旅有四个头领显得浪费的朱武,把欧鹏、邓飞、杨林、薛永四人调了出来,给他们担任副将。同时从表现突出的军官中,挑选人员给他们担任副教导使和参谋长。
如此一番安排下来,四个混成旅虽然还显得有些薄弱,架子却总算搭了起来。八个头领在接到朱武的命令,又听到朱武授予这么大的权力后,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有番作为。
尤其是在马军第二旅正将上表现不力,被朱武调任第二混成旅正将的杨志,更是下决心将自己祖上传下的兵法用出来,按祖上的做法,练出一支强军。
不知未来的四个混成旅会成什么样,朱武在这时更多地把他们当做后备兵马。在他心中更重要的,当然还是梁山泊早已建立的四个骑兵旅和六个步兵旅。
“杨志被调出来后,马军第二旅就缺了正将。索超明显还不合格,不能独领一军。”
“如今梁山泊和朝廷征战的规模越来越大,更上一级的编制呼之欲出。不如按先前的做法把马军第二旅给卢俊义指挥,让他带六千兵马,看看能不能撑起来。”
有了这个念头,朱武当即下令道:
“马军第二旅由索超执掌,暂由卢俊义指挥。”
“马军第三旅……”
沉吟了一会儿,朱武还没下令,便听到马军第三旅正将秦明叫屈道:
“黄信和邓飞、杨林兄弟都被寨主调走了,他们还要从我这里带走不少军官。”
“寨主一定要多派几个人,补充马军第三旅。”
朱武闻言大笑,看了看刚加入梁山泊不久,如今还没有职司的单廷珪、魏定国,下令道:
“单廷珪和魏定国兄弟带五百玄甲军加入马军第三旅担任副将,前日从呼延灼那里缴获的马铠和精壮马匹,同样都划归马军第三旅。”
“秦明兄弟以后就带领重骑兵,为梁山泊摧锋陷阵。”
说得秦明大喜,顿时把黄信、邓飞、杨林被调走的事情抛之脑后,欢欢喜喜地筹建重骑兵。
单廷珪、魏定国也拜见秦明,在他麾下做副将。
眼看这两个新上山的头领都有了安排,已经养好伤势、把家人接过来的柴进,顿时坐不住了,主动向朱武请命,要为梁山出力。
见到柴进愿主动出力,朱武顿时大喜,当即向柴进道:
“先前我还愁着,林冲兄弟去带兵后,由谁执掌后勤处。”
“柴进愿意在小寨出力,自然再好不过。”
“这后勤处处长一职,非柴兄弟莫属。”
“萧嘉穗兄弟担任副处长,辅助柴进兄弟。”
两人闻言领命,朱武又看了看站在厅中、颇有些尴尬的段景住,想到他作为偷马贼在相马上或有独到之处,便把他同样安排在后勤处任职,负责饲养马匹。
然后,朱武把俘获的三百飞天神兵和魏定国的五百火兵正式划归法师营,又安排韩滔、彭玘去训练处帮助花荣,等他们彻底归心后,再给带兵机会。
如此一番安排后,梁山泊新上山的头领和士卒尽皆有了职司,朱武把能他们尽可能利用起来,提升战争潜力。
就在这紧锣密鼓地准备中,关胜带领的大军,终于缓缓到来。而且,或许是觉得这一仗能胜,史文恭同样从曾头市带出五千兵马,和关胜汇合在一起。再加上呼延灼从周围州县搜刮的五千兵马,朝廷围剿梁山泊的大军,已经达到了四万人。
四万兵马在梁山泊附近下寨,梁山泊自然不会察觉不到。水寨里,在朱武吩咐下一直防备朝廷兵马的船火儿张横得知此事,与兄弟浪里白跳张顺商议道:
“我和你弟兄两个,自来寨中,不曾曾在战阵上建立多大功勋,只看着别人夸能说会,倒受他气。”
“如今蒲东大刀关胜,三路调军打我寨栅。不若我和你两个先去劫了他寨,捉拿关胜,立这件大功,众兄弟面上也好争口气!”
知道这件事的风险,张顺道:
“哥哥,我和你只管的此水军,倘或不相救应,枉惹人耻笑。”
“更何况寨主命晁盖、宋江两位哥哥巡视南北,但凡有营级以上兵马调动,都要由两位许可。”
“我们不得命令,如何擅动兵马?”
张横满心都想着立功,闻言烦躁地道:
“你若这般把细,何年月日能够建功?”
“你不去便罢,我今夜自去!”
“我也不调动多少人马,只领一营兵就是!”
不听张顺苦谏,张横在当夜点了小船五十余只,每船上坐着八九人,浑身都是软甲,手执苦竹枪,各带蓼叶刀,趁着月光微明,寒露寂静,把小船直抵旱路。此时约有二更时分。
却说关胜正在中军帐里点灯看书,有伏路小校悄悄来报:“芦花荡里,约有小船四五十只,人人各执长枪,尽去芦苇里面两边埋伏,不知何意,特来报知。”
关胜听了,微微冷笑:“盗贼之徒,不足与吾对敌。”
当时暗传号令,教众军俱各如此准备:“贼兵入寨,帐前一声锣响,四下各自捉人。”三军得令,各自潜伏。
且说张横引着四五百人,从芦苇中间藏踪蹑迹,直到寨边,拔开鹿角,径奔中军,望见帐中灯烛荧煌,关胜手拈髭髯,坐看兵书。张横暗喜,手搦长枪,抢入帐房里来。
旁边一声锣响,众军喊动,如天崩地塌,山倒江翻,吓的张横倒拖长枪,转身便走。四下里伏兵乱起,可怜会水张横,怎脱平川罗网,四五百人不曾走的一个,尽数被缚,推到帐前。
关胜看了,笑骂:“无端草贼,小辈匹夫,安敢侮吾!”
将张横陷车盛了,其余尽数监了,只等捉了朱武,一并解上京师,不负宣赞举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