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南絮听得这几人对蛇婆婆不敬,言语中又轻贱了自己,心中不免气愤,不过她乍闻此事,又不觉一声轻呼,悄声道:“糟了,婆婆与那赵汗青素来不合,犹是近两年,更是势同水火!此次我偷偷跑了出来,定是婆婆心急,出山来寻我,又与虎啸堂冤家路窄,打将起来!”
话音才落,但见沈渊气汹汹的瞪着那桌人,拳头更是握得紧。那一桌四人,亦是走江湖的,个个孔武有力的模样,似是察觉到投来目光,一回头便瞧见沈渊目中含怒!
“他娘的!哪里来的小白脸在爷爷们背后瞪人?”其中一个边骂着边亮出刀来,道,“快些滚!小心这刀剑无眼,莫要寻这晦气!白挨一顿打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禾南絮心中有气,不过念在是除夕,实在不愿生事,骂了一句,便拉住沈渊往一旁走去。
一见沈渊后退,那几人却不依不饶起来,方才那人一见禾南絮生得白皙俏丽,又是一嘴污言秽语道:“你这臭妮子倒是泼辣的很!不过眼光却是不好,这小白脸原是怂包一个,哪有爷几个威风,小妮子不如跟了咱,今儿个夜里好叫你舒坦的紧!哈哈哈......”
“呼!”破空声乍起,只见一条长凳直接飞了过去,“嘭”的一声狠狠砸到那汉子身上,这人躲避不及,直接跌坐在地上!再瞧沈渊,才收了脚。
原是方才沈渊在气愤之下,抬脚勾起长凳便猛踢了出去,也算是给那四人一个教训。岂料那四人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仗着些许酒劲竟是软硬不分!
“娘个球!小王八蛋,敢跟爷爷这儿造次,看我今日不打杀了你!”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起刀来就要动手,与他一起的同伙也都抄起了兵器,逼向沈渊、禾南絮二人!
那送雁楼掌柜见此情形,大惊失色!另一桌亦是住店的客商,此刻早已吓得跑回了房去!
掌柜可是绝想不到,这少刻功夫没顾着,便是这般剑拔弩张,慌慌张张的跑到两方中间,劝起架来:“几位,几位!快且住手!这元夕佳日,莫要招了晦气,快快放下兵器,小心这店里的物什!哎呀呀!和气生财嘛!和气生财!”
“滚一边去!”那汉子冲着掌柜挥了挥手刀,骂道,“爷爷今日定要生劈了这厮!你若再敢多嘴,小心你脑袋!”
这厢话音一落,四人举刀便向沈渊齐齐砍杀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沈渊神色从容,迎刃而上,这身法精妙,眼瞧着就要砍上沈渊,不过眨眼间,四人四刀便纷纷落空!
再看沈渊左掌往背后剑鞘一拍,只见那北冥剑“嗡”的一声飞出鞘来,同时右手顺势一接,提剑斜挂,那四人手上吃力,只听“轰”一声,四人眨眼间便倒飞了出去,手上兵器也叮叮当当的散落一地。
那四人目中惊惧,不想是踢到了铁板!尤其是那出言不逊之人,眼瞧着那乌黑一般的剑锋,缓缓抵在自己的胸口,在看沈渊,横眉冷对,杀意盎然!
四人酒劲浑然醒了大半,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少侠!我们四个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饶下咱们四个的狗命!”说罢,这头磕的就如捣蒜一般!
“就凭你们几个方才那些污言秽语,够死上十回!”沈渊语气不善,音如寒冰,那眸子瞟了瞟掌柜,见那掌柜胆颤心惊,又看了看禾南絮,回头道,“看在今日元夕,便饶你们不死!”
“多谢少侠不杀之恩,多谢少侠!”
说话,那几人正要起身,沈渊手腕一抖,那剑尖就在那四人眼前晃来晃去,透着森森寒意!吓得那四人扑通又跪了下去,浑身发抖!
“不过”沈渊那冷冷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使得几人的身子伏得更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那几人不敢多嘴半句,只隐隐听得当中一人竟然吓得哽咽抽泣起来!沈渊冷哼一声,又道:“我有话要问尔等,若如实招来,或许能少些皮肉之苦。”
“是!是!”几人连声应和,极为恭顺。
不过这一切看在沈渊眼中,却是不屑至极,只问道:“先前尔等所言蛇婆婆被赵汗青所拿,可当真?”
那几人忙不迭的点头称是,又听沈渊问道:“此事发生于何时?尔等可知经过?可知蛇婆婆生死?”
见他一连三问,这四人虽说心中好奇为何这般关心蛇老太婆,但又畏于沈渊手中宝剑,其中一人只得如实答道:“大约三五日前,平阳府虎啸堂住进一票人马,一看便不是好相与的人物,恰巧蛇婆婆行至平阳府寻那姓禾的丫头,与那一帮人起了冲撞,赵大侠又岂能坐视不理,便制服了那老妇,看押了起来!至于那老妇生死,我等只是江湖末流,又怎能探得虎啸堂内的事物?”
沈渊回头见禾南絮一脸担忧,便安慰道:“姐姐放心,若蛇婆婆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想必早就风传千里了,没有消息即是好消息,你且宽心便是。”
听得沈渊劝慰,禾南絮深以为然,暗道:“正是如此,想是我关心则乱,便是真有何不测,当下在这太原府城亦是无济于事,不如就听他的劝!”
虽说心中如此想着,可还是忍不住心中忐忑,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如今身陷险境,又叫她如何心安?而沈渊心想:“虎啸堂住进的一票人马莫非是汪直等人?都说‘正气刀’赵汗青一身正气,不想徒有虚名,亦是阿谀之辈!”
沈渊又看向四人,狠狠说道:“方才我曾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是念在今日元夕佳节,不愿杀生罢了!但见尔等言语下贱,举止轻佻,欺压良善,便知尔等亦是歹人恶人,今日我留尔等性命,却也要挑了手筋脚筋,以示惩戒!从此不得习武,但不碍劳作,总归给了你们一条活路!”
四人一听,惊惧的屎尿齐流,顿时污了地面,臭气熏天,见他们跪地求饶,连额头也磕的出了血,沈渊更是鄙夷至极,只闻“唰、唰、唰”的几声,剑影闪过,随后那四人当即倒在地上,惨嚎不止!
北冥剑滴血不沾,沈渊收了宝剑,见掌柜一脸恐惧,便道:“掌柜莫怕,这四人并无性命之忧,快去找郎中来与他们止血,若再晚些,只怕会失血而亡了。”
掌柜点头称是,忙使唤个小二去寻城里大夫。又照着沈渊吩咐,与另一个伙计将这四人逐一抬进各自房内。
一切妥当之后,掌柜领着沈渊二人回了房,走的时候依旧心有余悸,虽然心知沈渊二人并非歹人,但也是惹不起的人物。方才打斗,于他来说实在惊险,所谓刀剑无眼,若真有人在客栈中丢了性命,才是真的晦气,自己也无法向东家交代了!
此时城里的大夫也请了来,四五十岁光景,与那四人止了血后不禁连连赞叹出剑之人,手段高明,道:“这剑法当真精妙至极,恰到好处,力多一份,这人便是真的废了!”
正如沈渊所说,并无性命之害,不过以后若想习武,却是不能了,那四人听了大夫所言,暗自懊悔莽撞,不过悔过亦是无济于事,只得认命罢了。
店中伙计收拾了前庭,沈渊与禾南絮亦下了楼来,寻了个干净座位坐下,沈渊唤来伙计,道:“有些什么好的酒肉,捧上些来!”
“行嘞,二位客官,还请稍坐片刻!”
那伙计走后,只听禾南絮问道:“你如今功力恢复了几成?方才见你便跟全盛之时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