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悄悄抬头只瞧了一眼,便即刻脸红心跳,如此绝色女子,可谓平生未见!
自觉失态,二人惶恐伏首拜道:“拜见副帮主。”
苏婉儿掩嘴轻笑一声,道:“我一个女儿家,本不愿抛头露面,不过见这崆峒山上好似愈发的有趣,眼下本座倒是想过来瞧瞧,就凭你们几个,到底有甚么本事能将这崆峒派献给我天罗帮?”
闻言,公羊叟嘿嘿笑道:“副帮主许是小瞧了我三人,杀了骆氏兄弟二人简直易如反掌,只要他们二人一死,崆峒派自然土崩瓦解。”
仇翁冷哼一声,道:“跟副帮主说话,休要卖关子,另外一人怎的没来。”
公羊叟俯首称是,说道:“奕剑堂主付连城受骆飞云所邀,此刻应当还在玄空堂,据说是在与青云子商议安置公冶和的事情。”
原来,寒食节前夜,弹筝湖中来接仇翁的三人,便是公羊叟等人,之时当时都未曾谋面,故而特意以“阎罗、小鬼”为暗号。
当时仇翁特意在湖面之上露了一手,也算是给了这三人一个下马威。
不过三人皆为老江湖,仅凭这一招自然唬不住。
于是又在暗中与仇翁较量了一番,却没有一人能够多占得一丝便宜。
反倒是他们,皆险些命丧于仇翁之手。
后来公羊叟等人才得知,眼前这其貌不扬的老翁,竟是传说中天罗帮的第一杀手,神出鬼没的仇翁!
三人既惊且惧,心有余悸。
“不敢隐瞒副帮主。”
眼下仇翁一声冷哼,登时使得公羊叟收了笑,诚惶诚恐。
随后将明日里的谋划细细说来。
不过令苏婉儿有些意外的是,这公羊叟竟把公冶和也算计到了其中。
忽然苏婉儿开口问道:“其实本座极是好奇,崆峒派的掌派骆飞云待你们也是不薄,如何就这般死心塌地效忠了我这天罗帮呢?难道真的是因为那‘鬼面令’不成?”
这话倒是没留下一丝颜面,只见公羊叟讪讪而笑,却也不知如何来答。
岳化龙心里头不免腹诽,脸色有些挂不住,侧眼瞄了眼公羊叟,只见他微微摇头,暗中示意自己莫要开口。
低着头撇一撇嘴,岳化龙暗啐了一口,心里头发着狠。
不过苏婉儿全然不觉自己方才这话有何不妥,而仇翁也是面无表情,只等着二人答话。
“呦,本座倒是忘了,你们二人还跪着作甚,快快起来,难道就让本座就在此站着说话不成?”
苏婉儿那双目之中宛若盛了一汪秋水,波光潋滟、流光溢彩,透着一丝狡黠和一丝玩味。
公羊叟偷瞄了眼,也看不出这位美若天仙的副帮主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慌乱之中拉了一把岳化龙,起身说道:“是在下怠慢了,副帮主还请室内叙话!”
当即让出了一条道,请了苏婉儿与仇翁一同进了这奇兵堂的正堂。
不及公羊叟相请,苏婉儿自然而然便坐了上座,仇翁一旁而立,就如寻常老仆一般。
公羊叟命人奉了茶,随即屏退了其余的弟子,与岳化龙站在下方,颔首而立,不敢抬眼直视。
仇翁咳了一声,冷声说道:“方才副帮主所问,你二人还未作答,老夫也想知道,你二人入了我天罗帮后,是否也会如在崆峒派这般两面三刀,不忠不孝?”
此话一落,苏婉儿白了眼仇翁,暗怪他无趣。
只是这话比方才苏婉儿说的还要难听,岳化龙当即便脸色铁青,忍不住喊道:“仇翁,我岳化龙虽然武艺比不过你,但也不是任你等如此轻辱的!”
公羊叟大惊失色,急忙拽了岳化龙,那岳化龙心头有火,岂能服气!
还要说话,便看见公羊叟变了脸色,瞪着自己。
也不知为何,这岳化龙平日里莽撞无礼,却最是听公羊叟的。
那岳化龙气得眼角直跳,重重打了一个鼻息,“哼!”的一声,转过身去。
“岳堂主向来莽撞,但却是个实心眼儿的,嘴里口无遮拦,还望仇翁与副帮主不要怪罪!”
瞧着公羊叟一番卑颜屈膝,苏婉儿掩嘴娇笑不已,只道:“都怪仇翁,吓着了人,岳堂主性子直爽,可爱的紧,倒是有趣,婉儿又岂会怪罪?”
说话间,其音靡靡,听得岳化龙与公羊叟心里头是又酥又痒。
而这岳化龙,眼下脸色微红,如灌了几盏美酒一般,晕头转向,方才那一肚子闷气竟是再也发不起来。
仇翁冷哼一声,暗自运功,心里却嘀咕着:“妖精!”
“两位堂主,”
苏婉儿起身说道,“方才婉儿所问并无他意,只是婉儿身为副帮主,总要有识人之明,故而出言试探,不过眼下瞧见岳堂主如此反应,婉儿便知二位定然是对我天罗帮忠心耿耿,”
说着话突然一顿,看向公羊叟,笑道,“对么,公羊堂主?”
公羊叟忙躬身拜道:“副帮主明察秋毫,我等岂敢不效死力!”
苏婉儿玉手轻抬,让公羊叟不必多礼,道:“公羊堂主言重了。”
此时那岳化龙脸上红晕未褪,脑袋发热,眼下只怕为了苏婉儿,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尤其是听得那句“可爱的紧”,更是让他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只听他插话道:“副帮主不怪罪岳某方才失礼,是岳某三生有幸,既然副帮主如此宽宏大量,自今日起,岳某的命便是副帮主的!”
岳化龙这话一出,使得公羊叟顿时冷汗直冒,暗暗运起内力,却发觉体内气血如潮,真气乱行,这才恍然,看向苏婉儿的目光立刻变了,急忙暗自调息,片刻之后才缓了过来。
如果说此前那惶恐是装出来的,那么公羊叟此刻眼中的惊骇则是发自肺腑。
公羊叟忽然觉得仇翁方才这话虽然难听,却未尝不是在提醒自己,言外之意即是:“倘若敢心生二意,又岂能逃得过天罗帮的追杀。”
一念及此,便想到那一枚青铜鬼面的令牌来!
公羊叟瞬间打了一个寒颤,暗道:“这天罗帮之人,果真都不是善与之辈!”
这鬼面令乃青铜所铸,乃是天罗帮的信物!
江湖上皆知,见鬼面令,如见阎王。
只因天罗帮每每杀人之前,便会将这鬼面令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要被杀之人的身边,待将人杀死之后,再将鬼面令收回。
久而久之,江湖之人一旦见了这鬼面令,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更有好些人都不用天罗帮刺客出手,就被直接吓得肝胆俱裂而死!
而有些人仗着武艺高强,偏偏要会上一会这天罗帮的杀手。
只不过天罗帮一众刺客竟是没有一次失手,这才是天罗帮最为恐怖之处。
当初公冶和被擒之后,公羊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与岳化龙在平凉城吃酒时,那店中的伙计竟分别给二人递上来一枚青铜鬼面令!
二人本已吃的酩酊大醉,仔细瞧来这令牌,登时便吓的醒了酒,再去找那伙计,却是再也无处可寻!二人坐立不安,只得匆忙回了山上,一同躲在公羊叟的奇兵堂之中商议对策。
谁知当夜便有几个杀手寻上了他们,这二人原以为自己必然会惨死当场,却没想到这几人却是替天罗帮帮主来给他二人传话的。
即便公羊叟老奸巨猾,也猜不出天罗帮到底何意。
但听得天罗帮主魏墨指使他们要召开屠魔大会,且命自己设法除掉骆飞云时,便知道天罗帮所图不小!
他本不愿应承,只是他若不应,这鬼面令便要由天罗帮派人来收回。
权衡利弊之后,公羊叟拉着岳化龙当即便效忠了天罗帮,只言定不辱命,更说要将崆峒派拱手献上,以示诚心。
此刻,公羊叟将那日所言与苏婉儿讲明之后,只见苏婉儿抚掌赞道:“二位肯择良木而栖,实在有先见之明。如今也不瞒你二人,可知这六扇门否?”
二人点头,这时便听见仇翁言道:“六扇门是天罗帮,而天罗帮却不仅是六扇门,此话可懂否?”
公羊叟想了想,点一点头,却见岳化龙蹙着脸,摇一摇头。
苏婉儿笑道:“你们只须尽心为帮内分忧便好,日后少不得你们的好处,你们且记着,天罗帮的志向绝非燕雀可知。”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在公羊叟的心中却如平地惊雷!
话锋一转,苏婉儿又问道:“那付连城......”
公羊叟像是早就知道苏婉儿一定会问,遂有些得意道:“付堂主在我手上有些把柄,故而对我言听计从,副帮主不必多虑!”
“不知是何把柄?”
公羊叟讪笑道:“请恕在下不能相告,在下也曾答应过付堂主,他与骆夫人苟且之事绝不能外传!”
岳化龙一听,满脸的不屑,道:“跟副帮主有甚么不能说的......嗯?”
此事苏婉儿也是笑得花枝轻颤,美艳动人,笑道:“公羊堂主言而有信,果真是个妙人。”
这时公羊叟嘿嘿一笑,忽然问道:“在下其实有一事相问,不知副帮主可否解惑?”
仇翁冷下脸来,道:“你想问什么与老夫说便是。”
苏婉儿摆一摆手,道:“无妨,且让他说来听听。”
“在下想知道,那峨眉四老是否也如我等一般,也接到了鬼面令?”有此一问不过是公羊叟想确认自己心中的推测罢了。
只不过瞧着仇翁脸色渐寒,心中不自觉的有些忐忑。
这时候,只见苏婉儿收了笑脸,淡淡说道:“仇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