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能......”怜儿只感觉心头一阵火起,恨不得立即抬起手在李元吉这颗猪脑袋上狠狠地来上几拳。
公主倒是善解人意,立即出声帮她解围:“怜儿姐姐,泰安城远是远了点,但你也认识路,若是想我们了,可以随时去找我们啊。时间也不多了,就不要浪费在这里了,你快陪着他去交接工作吧,我也去忙了,中午咱们再碰头,一起吃饭。”
一听到吃饭,怜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于是立即答应下来:“好,一起吃饭,中午见。”说完立即转身跑开,可没跑两步就急匆匆地折返回来,出声提醒,“来我家。”说完再次转身跑开,跟风一般,径直冲下城墙。
见她跑得如此着急,李元吉迷糊了,转过脑袋看着公主,一脸不解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听了这话,公主立即转过来直直地盯着他,只见他脸上满是认真,还真不似在做假。不过就算这样,心中也不禁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当即恨恨地暗骂起来:“猪脑袋。”骂完眼睛一瞪,没好气道:“自己想。”说完也转过身去,迈步离开。
“自己想!?”李元吉更迷糊了,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想什么,无奈之下干脆把刚才说的话全回忆起来,在脑子里过一遍,结果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这些话里存在什么问题。
忙到中午,见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李元吉便找到公主,一起去威远镖局。路上,他又问起了那个问题:“怜儿到底是怎么了啊?”
公主斜眼看着他:“还没想出来?”
李元吉立即信誓旦旦地回答:“没有。我把上了城墙后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反反复复地掂量了好几遍,我百分百敢确认,绝对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公主感觉一阵气苦,别说怜儿了,她自己都想动手打人了。
李元吉立即摆出一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子:“对,就是与我无关。”
见他如此振振有词,公主心里更气,真想说出实情,然后看他怎么说,到底还能不能像这样理直气壮,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及时忍住了,因为觉得这事还是由怜儿自己捅破比较好。
见公主欲言又止,李元吉立即催促:“还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公主轻轻一哼:“没什么可说的。”说完立即没好气地将脑袋转过去,不再搭理他。她有些同情怜儿了,因为感觉自己真的与其同病相怜。
见此情形,李元吉也不再说话。
海棠一直跟在后面,眼睛眨也不眨,像防贼一般直直地盯着两人。见他们就跟热恋的情侣一般毫无顾忌地在自己面前打嘴仗,她真的想冲上去棒打鸳鸯,把他们拆开,可想了想后还是忍住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算对李元吉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虽然跟魏顺魏公子比起来,无论是家世还是长相,李元吉都有着不小的差距。但不得不承认,在其他方面,他确实很厉害。武艺超群,胆子也大,杀起伊列人来手起刀落,毫不手软,而且鬼点子也不少,又是抛石机,又是抓伊列摄政王,这场武威保卫战之所以能成功,他确实劳苦功高。实话实说,这份手段、胆识、谋略,确实不是泰安城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能比的。所以,总体来看,这人确实没的说。
如果只是这样,其实她倒是乐意看到李元吉与公主在一起,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有婚约在身,这可是公主啊,陛下最最疼爱的女儿,岂有屈居人下的道理?
其实这次出来前,陛下私下里交代过她,让她看着他们俩,不许两人走的太近,这也是这一路以来她一直针对李元吉的原因,可是现在,她突然没有继续针对的勇气和动力了。不过还好,马上就要启程回去了,之后的事情陛下自会处理,她也用不着操心了,想到这里不禁长出一口气。
走着走着,李元吉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好像抓住了什么蛛丝马迹,但是,仔细一想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干脆摇摇脑袋,把这些杂念全赶出去,懒得再白费力气。
三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走到威远镖局门口。李元吉抬眼一看,发现之前挂着的那副“镇远镖局”的匾额已经消失,不禁暗自惊叹:“这人,速度还真是快。”然而一走进院子,却一眼看到左边的角落里还挂着一面写着“镇远镖局”的旗子,立即开口打趣:“什么眼神,这么明显的旗子都看不见。”
听了这话,公主立即没好气地赏他一记大大的白眼:“人家昨天下午才接手的房子,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城墙,继续跟着你,护着你,哪有工夫清理。”
李元吉“嘿嘿”一笑:“确实是。”说完径直走过去,一把扯掉旗子,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杂物堆。
走入客厅,三人并没有看到怜儿,但是却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一看,就看到那边的大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这都是她做的?”李元吉微微一惊,“好家伙,还真不赖,没想到还真是个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奇女子。”
见迟迟见不到人,公主便轻轻呼唤:“怜儿姐姐,怜儿姐姐,我们来啦。”
只是喊完后依然看不到人,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见此情形,李元吉便大大咧咧道:“你们等着,我进去瞧瞧。”说着就准备迈步往里面走。
其实怜儿听到了,因为她就在躲在屏风后,只是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出来罢了。不过,听李元吉要进来找,也不敢躲了,立即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去。
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李元吉赶紧停住,抬眼看着,等着她现身。哪知等怜儿真的从里面走出来时,他整个人却直接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因为走出来的这个人哪是他熟悉的那个英姿飒爽、女扮男装的侠士,分明就是一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仙女。
公主也愣住了,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怜儿的美貌,可当怜儿真的脱下男装,换上锦衣华裳,以真面目现身时,她还是吓了一跳。美人,她真的没少见,可像怜儿这样的,中西合璧,兼顾西方风情又不失东方韵味的,却真是她第一次见,所以饶是女子,一时也有些挪不开眼。
走到两人身前,怜儿微微一蹲,施了一个标标准准的万福礼:“怜儿见过殿下。”
公主立即迎上去拉住她的手臂,好一阵夸赞:“怜儿姐姐,你好漂亮啊,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怜儿赶紧推辞:“妹妹说笑了,其实妹妹才仙女呢。”说完便不自觉地转头看着李元吉。
公主立即明白了,吃饭是假,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见李元吉依然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脸上挂满了惊艳、痴迷的表情,怜儿心中一喜,很开心。马上就要分开了,她无法阻止,想着就让他看看真正的自己,现在他看到了,她也心满意足了。
和公主一样,这也是李元吉第一次见到怜儿的真实样貌,只见她梳着一个好看的垂鬟分肖髻,眼睛很大,一眨一眨的就跟星星一样,她的皮肤本就白,再涂上一层若有若无的淡妆,真的是肤如凝脂,温婉如玉,让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词:冰雪肌肤,靓妆喜作梅花面。
看完脸,他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往下移了几寸,又是一惊:“好家伙,怎么做到的。”
见李元吉的反应与自己预料的差不多,怜儿很是欢喜。又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心中便慢慢生出阵阵羞意,脸上也开始浮现出丝丝红晕。然而,在看到他的眼神突然落在自己胸口之上时,所有的美好立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既羞又气的怒意,当即抬起手臂,朝腰间摸去,还好没有带刀,所以什么也没摸到。
她这番反应,李元吉自然察觉到了,立即触电般地收回眼神,装模作样道:“呵呵,吃饭吧,肚子都饿扁了。”说完立马转身朝餐桌走过去。途中悄悄长出一口气,暗暗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见他逃走了,怜儿这才恨恨作罢。
这一幕也自然被公主尽收眼底,也瞪着李元吉的后背,气愤地噘起嘴巴。
坐下后,见两人依然瞪着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李元吉很不自然地咳了一下,然后故作镇定道:“呵呵,还不过来,饭菜要凉了。”
听了这话,公主和怜儿这才走过去,一起坐下。
毕竟是同甘苦共患难的交情,所以三人很快就忘了这个小插曲,开心地吃起饭。
怜儿打开一坛酒:“这是我爹爹几年前埋下的,没想到还在,来,咱们也喝一个。”
李元吉自然不推脱,立即将酒碗递过去。公主原本是不打算喝的,可架不住怜儿喋喋不休,于是也喝了一点。
这酒还真不错,一来二去地就都多喝了一些。酒一喝,三人也就彻底打开了心扉,聊起了各自家中的琐碎日常。只是,聊着聊着,怜儿的情绪突然低沉下去,黯然神伤。
见此情形,公主便赶紧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你们的童年都好幸福啊,真羡慕你们。”
怜儿惨然一笑:“你可是公主,还用羡慕我们啊。”
公主开口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家也没有例外啊。”说完也讲起自己的故事,讲完童年的悲惨遭遇,又讲起大皇兄、二皇兄、五皇兄、六皇兄为了皇位明争暗夺,相互使绊子的糟心事,言语中充满了伤心和无奈。
她说这些,除了转移话题,也是想让怜儿知道,自己跟她一样,也是个普通人,也有很多烦心事,想与她真正地拉近关系。
可怜儿听完却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接着脸色突变,陡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