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清晰的记得我上过的每个学校,有趣的是,越是富人的学校,就越是要求低,反倒那些打着慈善名义建立的学校,总是露出让人反胃的嘴脸。”
沃夫眉毛挑起,端起威士忌酒杯喝了一口,唇角一侧勾起,带了几分嘲意:“我在纽约皇后区的圣保罗中学的时候,因为交不起学费而险些被赶出学校,当然,最后,我做为投资人,回到了那里,不但换掉了当年想赶走我的校长,还把学校的名字改成了沃夫中学——”
“哈,很有意思,不是吗?”
简晗脸色彻底的黑了,很好,这很沃夫。
“我为了摆脱这种底层生活而努力读书,为了读书又拼命打工,最后终于出人头地了,我成功了,连黑手党新任党魁也要称呼我一声亲爱的沃夫,结果我却到了这见鬼的地方!”
沃夫的声音消逝在安静的夜色中,半晌,他侧过头,再度看向了年轻的少女,轻声询问:“现在,您还认为,我只是他的依附物吗?”
不待简晗回答,他斩钉截铁的做了结论:“不,我是一个独立的灵魂,我是一个真正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简晗几乎相信了沃夫的话。
从一个人重生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是旋即,她清醒过来,立刻就否决掉了沃夫的说法,因为她同样是最好的例子——从她的亲身经历来看,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原来的简晗和她有什么区别?
同样的一手牌,10,J,Q,K,A,在她看来就是一条顺子,在原来的简晗看来,就是一手连2都没有的散牌!
简晗相信,如果事实的真相,的确如沃夫所言,他和雷奥哈德,是两个平行世界的同一个人,那么,雷奥哈德即使是沃夫那样的出身背景,也绝对不会成为沃夫那样的人!
而沃夫口中描述的一切,又那么的真实!
简晗沉默倾听,心里突然的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沃夫如此细致的生活背景,难道是雷奥哈德在构建角色的时候,设定出来的?!
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想法出现后,简晗却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在她最初通过ForWorld网站结识SOS先生的时候,他用一系列和角色相关的反问,帮助她成功塑立了向薇薇这个角色!
当时她还觉得他的问题太多太琐碎,之后通过他的反问,建立的向薇薇这个角色形象却非常饱满。
现在看来,雷奥哈德,对自己更要严苟无数倍,他对沃夫这个角色的背景构建的如此成功,甚至于让这个副人格以为自己来自于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简晗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演员,揣摩角色,竟然可以到这个地步!
这一刻,雷奥哈德在简晗心中的形象,骤然拔高到了难以企及的地步,如果说他原来是一座高山,而她站在山脚下仰望他,还可以看到山顶,觉得极尽努力后,还有希望达到,那他现在就是世界之巅,珠穆朗玛峰,而她,隔着千山万水,只能看到他隐没在云端的山脊!
简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现在不是感慨雷奥哈德的演技有多么棒的时候,她已经敏感的发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巨大危机!
在众多的影视作品里,有一个被运用了无数次的经典桥段——当反派大BOSS对你剖开了心扉,让你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那么,你也离死不远了。
简晗一张俏脸绷紧,没有回应沃夫的话,反而问道:“那么,沃夫先生,现在,您想如何处置我呢?”
沃夫眉毛扬起,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诧异,心中默默的念了一遍女孩的名字,简,晗,真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啊。
他端起威士忌酒杯,轻轻的啜饮了一口,展颜微笑,“亲爱的,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您这么说,可太让我伤心了。”
他的脑子里却下意识的思索起来,如何处置这个知道了太多的女孩呢?
把这个叫做简晗的亚裔女孩送到那些特别的,专门为有钱人服务的精神病院?不不,他并不是她的监护人,安排起来不会很顺利。
在阿拉斯加州偏远的山区建一个别墅,然后把她扔过去?唔,凭这个叫简晗的小妞的聪明才智,很有可能逃出来呢。
嗯,不如这样,过两天,叫她送一个装满了钱的箱子到一个混乱街区,然后,把这个女孩拿了一箱子钱的消息,散播出去,相信会有很多缺钱的小混混感兴趣,至于打劫的时候,发生点什么,似乎都是很正常的。
这真是个不错的计划,沃夫心满意足的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威士忌,下一秒,他的身体一僵,手中的杯子倾斜,酒杯里残留的威士忌瞬间淌了他一腿。
与此同时,在他昨日梦境深处见过的那座城堡,开始了剧烈晃动,城堡外面,雷电肆虐,无数火球巨石从天而降,俨然一副末日景象。
城堡里的副人格们死死抓着身边的长桌,一张张英俊的脸上惊恐交加,高大的维京海盗头子罗洛大吼出声:“真是见了鬼了!他这是要做什么?要毁了我们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甚至压过了外面的山崩海啸:“你应该问,是谁激怒了他。”
副人格们齐刷刷的扭过头去,从来都以整洁形象示人的年轻医生,此时摔倒在地,平时坐着的那个单人沙发刚好扣在了他身上,眼镜摔落一旁,刘海也都凌乱无比,让他难得的现出了几分狼狈。
谁激怒了沉睡中的他?答案显而易见,只有身在外面的那个家伙!那个阴险卑鄙的交易商!
罗洛咬牙切齿的骂道:“该死!我们上次就该杀了那个混蛋!”
在副人格们的胆战心惊中,城堡的晃动终于停了下来,他们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面面相觑,突然,沉默腼腆的少年轻声开了口:“少了一个。”
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长长的睫毛闪了闪,这一次,说的更加详细:“我们八个,现在只有七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