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勇气固然是好事儿,但力量要用在刀尖上,就像是钱要用在刀刃上一样。
月长垣目光短暂地停留在阿瑶的背后,愣了片刻,她衣衫的后背破开一个口子来,露出一条食指长的伤口来,分外狰狞。
少年的眼底划过一丝忧伤。
其实他是有一点生气的,不是气阿瑶不顾修为差距,就站在一旁,打算和他并肩作战,而是气他就不能多信任一点她的这个实力强劲,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师兄?
他有这么不靠谱?
月长垣自进入凌霄峰以来,以保护小辈,尊重前辈为己任,他神情有些恍惚,抿了抿唇,“其实小师妹可以不用这般拼命的,天塌下来有你的大师兄顶着呢。”
大可不必,她一时半会儿还不用你顶着。
阿瑶才刚露出疑惑的神情,只见少年也不想再纠结这件事儿了,爽朗一笑,“来,小师妹,今天就教你一手只有一招的无序剑法,斩遍天下无敌手,元婴期以下,乱杀!”
这话振奋人心的力量,阿瑶也觉得心涌澎湃,燃起来了。
月长垣上前一步来,踩动枯叶,地面的残叶无风自动,极速飞舞的同时碰撞在一起,沙沙作响,破天剑也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
剑身萦绕着一股强大的金色的灵力,像是云层中的金龙,闪动着耀眼的光辉。
作为剑修的伙伴,破天剑也是积极配合着月长垣的招式,在一人一剑的配合下,成功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惊人的力量喷涌而出,少年站在光中,呼啸的剑气像是涨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闷雷的巨响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残叶周身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直接被赋予了力量,誓死跟随着月长垣而去。
一招一式之间,将空气搅动起来。
少年渺小的身躯,与旋龟巨大的身躯相比,十分的不起眼,体内蕴含的灵力却是不分伯仲。
月长垣在空中旋身,墨发张扬,破天剑挥出,势如破竹,刺眼的剑芒直冲天际,似是要戳破天际,动作迅疾,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丢失了敌人视野的旋龟有些心慌了,照以前的话,神动期的修士它看都不看一眼,一巴掌能拍死上百个,而现在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它的心脏剧烈跳动,血液凝固,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脑中闪过走马灯。
旋龟一族的寿命极其漫长,修炼也是极其的缓慢,它花了上万年才修炼至出窍期,没想到被那个混蛋修士暗算才被关到了这个破地方。
想到这儿,它的眼神变得恶毒起来,吃仇不报非旋龟。
要是它今天出去,第一件事情儿就是屠杀见到的所有修士。
少年大喝一声,“浮光掠影。”
汹涌而狂暴的灵力从月长垣的的周身蔓延,残叶化作一把把利剑悬挂在高空之上,在同一时间飞出。
瞥见越来越近的攻击,旋龟欢笑狂吼,“姜还是老的辣。”
说话间背过身去,坚硬的龟壳与破天剑摩擦出火星来。
手臂微微颤抖,月长垣暗道不妙,一股巨大的灵力从龟壳处反弹了过来。
躲闪不及的他猛然后退数十米,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捂着胸口猛然呕出一口淤血来,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让阿瑶一惊,立马跑过去搀扶着他。
龟类的护甲极厚,但是月长垣早就有所准备,所以才使的这一招,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破王八壳儿还能反弹攻击,刚才甩出的攻击全打他自己身上了。
他咬紧牙关,好看的眉头微蹙,缓和了语气对着阿瑶道:“我没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旋龟听闻,嘲笑着摇了摇头,眼眸一片轻蔑,“死鸭子嘴硬,刚才都被我的倒刺扎到了,再乱动一下,毒素蔓延加快,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直接死翘翘咯。
它的毒都是有解药的,但是根本没人能拿到,除了本身的修为,浑身带毒的攻击让人防不胜防,连防御力都是顶尖的,别说这小小的神动期,就算是出窍期的全力一击它的龟壳都能轻松抵挡。
它的攻击力在一众神兽当中可能不是最顶尖的,可以说是垫底的存在,但是单论防御力,则是绝对的天花板!
阿瑶的神经一直绷的很紧,一听这话心神就有些恍惚,立马扒拉开了月长垣捂着的胸口,果然看到了腐蚀了大片血肉的伤口,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有些懊恼。
要是刚才和大师兄一起上,可能就不是这样一个结果了。
旋龟也在悄悄地观察着受伤的月长垣,幸好龟壳反弹了所有的攻击,不然吃亏的还真是它,如今千年已过,妖兽盟约也快到了履行的时候了。
天道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根本没人能阻止妖兽的宏伟大业,天地压制早就解除了,从眼前这个人族剑修就可以知道了,就算是天生剑骨,现在能修炼到这般境界,以后定然是计划中的一大祸患。
好在遇上了,它定然要将眼前的变数直接扼杀在摇篮之中。
人族向来是自私的。
阿瑶迈大步上前,茫然不解,“你既然是神兽,那为何如此嗜杀成性,不怕渡劫的时候遭加倍的雷劫吗?”
修真界也是有因果论的,杀孽太重,最终的结果就是死于雷劫之下。
“神兽算什么东西?”旋龟言辞锋利,“当妖兽,魔兽才是我的追求,想杀就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不是跟那个臭女人一样畏畏缩缩,只为天下大义而修行。
拯救天下人?多么美妙的谎言,到头来还不是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旋龟的目光变得暗淡起来,充满了追忆之色,有对往事的温情,也有失去主人的痛苦,阿瑶在它眼中瞥到了一丝异样。
此刻的旋龟还在不停地挣扎在回忆之中,怨恨陡然生出,修士都是大笨蛋,死光光了才好!
其实它也挺想再次遇到临死之际,可以再看到走马灯,即是痛苦,也是它万年来唯一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