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可不管他脑补些什么,刚才她可是看到明明白白,说前半句的时候,天雷没有降下,说明是真的,也同样听到了铃铛的响声,但是后半句……
算了,也算是半个信徒了,也勉强罩着他吧。
以后少揍他就是了,当然,前提是他不欠揍。
…………
阿瑶和月长垣吃饱喝足,就准备回凌霄峰了,很快便走到了比她命还长的石梯上,月长垣一边走,一边眼馋阿瑶手里的豆沙包。
刚刚有弟子见阿瑶胃口好,年纪小又呆呆傻傻地埋头干饭,怕她吃不饱,就顺手给了三个给她。
月长垣百思不得其解,有些不甘心,凭啥他都帅的这样人神共愤了,都没人给他豆沙包?!
人家一给就给三个。
他循循善诱,“小师妹,三个你吃不完的,我可以帮你解决。”
阿瑶被冻的鼻子通红,手紧了紧,没有扭头看他,迈着小短腿一直往山顶走,一心怀里护着豆沙包。
“大师兄,少做点白日梦。”
一路上都护着,现在都还是热乎的,她本来就打算给枭爷爷吃的。
很快月长垣就到家了,挥手道别阿瑶,还有她怀里热腾腾、香甜软糯的豆沙包。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阿瑶累的不行了,这石梯真不是人走的路,走在上面会压制人的灵力,只能强行靠体力走上去。
这陡峭的石梯走了很多次了早已习惯,但是今天还得提防脚下的积雪,要是不小心滑一下,一路滚到底。
晚上就得吃席了。
她又不敢乱御拖把飞天,还好当时撞上护山大阵时,用灵力包裹全身,没倒是撞坏身体,不然她和大师兄就得去阎王爷那报到了。
阿瑶一步一个脚印,雪花渐渐密集了起来,走累了就歇一会儿,到家了就躺一会儿,还得炼制后天宗门赛用的符篆、丹药。
冷的不行,又被石梯压制的,调动不了多余的灵力来抵抗严寒。
停在半路上躺平了,累死人了。
在星域打架的时候都没这么累,也不知道主神和六神在干嘛。
想着其他的事情,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你在干什么?”青年人的声音偏冷,带着一股子寒意,在风雪中格外醒目。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瑶如坠冰窖,有些愣神地停下了思考,根本动弹不得,她抬起头来望向不远处。
男子行为举止矜贵优雅,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细腻,漆黑的眼眸像极了夜幕,让人不由得被吸引进去。
“几个月不见,哑巴了?”他眉眼净是冰冷,声音也冷的一批,就站在风雪中任由雪花落在他的头顶。
阿瑶真的是不想理他,过了几个月,还是这么讨厌,言简意赅,“回家。”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她都以为那个讨厌鬼离开了。
万古言生冷不丁来了一句,“你爹是谁?”
搁这儿查户口呢?阿瑶嘟起小嘴,扭过头去,不想看他那张脸,“没有爹。”
他又问,“那你娘是谁?”
“没有娘。”阿瑶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闻言,万古言生的瞳孔一缩,脑海中也是一个雪天,他问那人的时候,他也是一样的回答。
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眼前的猫崽子与记忆中的身影逐渐重合,他既想眼前的人就是他,又不想是他,封印过了这么久都没解开。
忘尘……
你应该永远都出不来了吧。
黑羽暴君被封印后,关于他的相貌,气息都变得模糊起来,与阿瑶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不一般。
直觉告诉他,自家大弟子捡回来的猫崽子,跟忘尘十分相似。
他狠!
明明当初作出不一样的选择,那么就不会导致现在这副田地,他会是万古宗最年轻的宗主,带着万古宗走上沧澜界的顶峰,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忘尘也一直会是他的挚友,而不是兵戎相见的敌人。
同道殊途,他不甘心。
放不下过去,迎接不了未来,当下也只能浑浑噩噩的。
被这双冷的跟冰坨子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阿瑶心里有些发毛,没见过别人躺尸嘛?
真想跳起来用拖把赶人。
退!退!退!
看个屁咧,赶紧滚犊子吧你,去去去,给我滚到一边儿去,闭关去!
最好关个十几二十年,她带着四个师兄、大黄,还有枭爷爷远走高飞,让这个抽弟子的坏蛋当一辈子光杆司令。
太过于冷,阿瑶又不想看他,二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互不干涉。
又没听见动静,阿瑶有些好奇地转过了脑袋,祈祷那讨厌鬼师尊赶紧走开,别挡着她的路了。
一扭头便和他撞了个正着。
青年的眼眸中情绪翻滚,那是阿瑶没有见过的神情,明明灭灭之中,有恨意,有执念,还有……
不舍。
全都交织在一起,让人看不真切,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又或者都是真的,第一次见情绪大杂烩,就出现在同一人的眼睛里。
阿瑶觉得,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真实的万古言生,憔悴不已,让人的心也狠狠揪了起来。
可惜她是铁石心肠,看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倒是挺解恨的,谁叫他爱抽人的?
现在不是看她,是在透过她的脸看谁呢?
阿瑶摸了摸下巴,大胆作出猜测,难不成是他的老相好?年轻的时候跟别人跑路了,最终让他一个孤寡老人留守山头儿?
在孤独寂寞的日子里,因爱生恨。
哪个好人干的,真的是大快人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