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气息混着醉人的酒香,与他纠缠不休,步步紧逼,腰际一松,丝帛腰带滑落在地。
恍惚的烛光摇晃着,将她似醉非醉的眉眼晕得暧昧。
他僵住,却没有动作,只是抬眸了,望着她的眼,声音有些沙哑,他轻轻的地说:“是。”
他的眸光在颤抖,眼角泛起浅浅的红,眸中翻涌的情绪,沉重,浓烈,又滚烫。
她错愕,眼中醉意散尽。
她以为,他与其他人一样,是士族的眼线,何况身为扶氏嫡长子,断是受不得这样的折辱,此番必会惹恼他。
她不想杀他,却也不想留他,更不想和士族牵扯不清,于是便这样逼他,逼他离开。
却不曾想到……
她猛然松手后退,看他的目光晦暗不明,最后露出几分懊恼和歉疚,将披风盖在他身上。
“抱歉,锐酒后乱性,冒犯扶公子了。”
她道歉,然后离开,消失在夜色里。
徒留他,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难言,最后只得无奈地笑了,营帐内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扰的人意乱神迷。
她没醉,清醒得很。
醉的只有他,他一人而已。
明明骨子里是个君子,还装什么风流?步步紧逼,最后又懊恼这逼出来的结果,不是她所设想的。
说到底,不过是不信他罢了。
“既是酒后乱性,何不一乱到底?”
他灌下一杯残酒,向来清冷自持的人,此时笑得放纵苍凉。
“公子!”
清竹唤他,推了推他的手臂,他手中茶盏微晃,茶水湿了指尖。
“你又走神,快说呀,你和伏小姐谁年纪大些?”
扶瑾回神,怔忪一瞬,浅浅的笑:“她。”
他们二人同年生,只是她生于夏至,他则恰恰相反,生于冬至。
“扶公子怎知?”
伏锐声音响突然在车窗外,隔着锦帘,语气平和,带着些许疑惑,只是徒然撞入他耳中,惊得他浑身一僵。
手中茶盏落下,一声脆响过后,茶香四溢。
她问他怎知,他如何作答?
此时的他,断是不知的。
只是他却知晓了。
重回旧年,是多么恍然如梦的旷古奇闻,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他原本也是不信的。
现在的还时常恍惚,觉得那前世只是一场真实而奇异的梦境。
他说不清,道不明。
“怎么了?”她问道,微微蹙了眉,语气中有几分担忧,清竹更是错愕。
“无碍,马车颠簸了一下,未拿稳茶盏。”
扶瑾的慌乱只是一瞬,很快便回复如常,风轻云淡,只余那木板上未干的茶水,还溢着方才的凌乱。
伏锐看不到车内情形,听他语气平淡,便不疑有他,略带笑意地道:“扶公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扶瑾微垂着眸,正在收拾茶盏的清竹满脸困惑,却也看不清他神色,只听他声音浅淡,有几许无奈的笑意。
“随口一猜罢了。”
伏锐原也只是玩笑着问,听他不甚在意,当真只是随口一说的样子,便也不做纠结,而扶瑾的车夫恰好开口提醒。
“公子,到了。”
抬眼望去,是一家布庄,位于街道繁华之地,却门可罗雀,隐带萧索,店门半掩,隐约可见店内有人在收拾东西。
伏锐随意看了一眼,便轻松下马,想来,这便是扶瑾看上的店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