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纯还不知自己口口声声喊着的“神人”,已经弃她而去。
她听着宋策的吩咐,将尸体堆砌成爬墙的阶梯,眼见越爬越高,越看越多人爬上了城墙,心中激动不已。
正要和国师道喜,夸赞对方计策高明,却怎么也寻不到人影。
“国师呢?”
手下摇摇头,现在已经入夜,自傍晚国师说去小解后,便再也没见着人。
朱纯闻此,却是担忧起来:“莫不是遇到危险了?快派人去找!”
手下听令,正要去寻,却听见震天响的马蹄声声,越来越近,夜色将所有人影笼罩,只留令人胆寒的声音传来。
“统领!不好了,敌人的援军来了!”
有人慌忙向朱纯禀报,她听此大惊:“怎么会?伏贼的军队不是都被调走了吗?”
朱纯遥见大批士兵朝她这方涌来,吓得脸色苍白,第一反应竟然还是想找宋策。
“国师!国师呢,快让国师想想对策!”
殊不知,宋策早已将她抛之脑后,逃回交州。
常文等人遥见南海郡城门前的场景,满目震撼。
稀薄的月光下,城门前的尸体堆砌如山,血腥味儿都涌到了她鼻尖。
“快!从后方攻打起义军,为州牧解围!”
士兵接到命令,立刻组队向起义军攻去,起义军猝不及防,顿时方寸大乱,见士兵气势汹汹,顷刻间乱作散沙。
城墙之上,伏锐很快便注意到了城下情形,微微松了口气,唇角的笑极浅,却带了几分轻松,脸上的疲惫,终于显露出来。
“援军来了……”
常文等人的来到,让城前之危顿时消散。
起义军这些乌合之众,哪里打得过士兵们,被吓得纷纷逃窜,慌不择路,哪还顾得上攻城。
很快,上万起义军败在九千士兵面前,不堪一击。
士兵们清理着城门前的尸体,将尸山搬开之后,才开的了城门。
伏锐一手撑着墙壁,目视众人归城,她已是近三日未眠,绕是铁人,也撑不住了。
只是她都还未倒下,那向她奔来的常文,见她无恙,朝她一笑后,便软倒在城下。
“载道!”
……
次日,州牧府众人终于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个个都睡到日上三竿。
可常文还没醒,扁瑜为她诊脉,说忧思过重,奔波劳碌,郁结于心。
常文不敢想,伏锐要是不在了,她该如何是好,她的一腔抱负,都是因伏锐而复燃的。
她觉得,自己再也遇不到一个如伏锐一般的人,无视她的身份,欣赏她的狠辣,给予她重用,从不加以怀疑。
再大的过节,都能一笑置之。
“只是立场不同,各司其职罢了,若这都要计较,如何成大事?”
她抬眼,在眼前人含笑的眸中,看到了野心,那么明目张胆,毫无畏惧,让她心头颤动。
但那眼中不只怀了野心,还怀了天下。
看着伏锐所做的一切,她依稀想起自己从仕的原因。
她原是年少轻狂,看不惯这荒唐的世道,想用自己的双手,扫荡那藏污纳垢的官场啊!
可后来呢,她出身寒门,人微言轻,任人蔑视欺压,最后只能将满腔抱负埋葬,在官场沉浮,夹缝求生。
直到,那人问:“哪个是常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