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王宓语气意味不明,却并未追问,将眼中危险敛干净,只剩下经营数十年沉淀下来的处事不惊,眼角皱纹都放松下来。
她转身回到坐席,执起酒杯,向伏锐高抬,言语间的客气真真假假,“久仰南越侯英勇,老妇敬你一杯。”
伏锐与她对视,在她眼中看到了森然杀意,心中却是毫不在意的笑,她想敬自己的,怕是一杯鸩酒吧。
这哪是敬酒,分明是下战书。
两人都是心机深沉的,断是不会把情绪表现出来让人家看热闹。
“王司徒过誉。”伏锐也回到坐席,端起酒杯看着王宓一饮而尽,好似真的只是寻常敬酒。
晋皇因为暂时没人将火烧到自己身上而松了一口气,而殿中那些隐约知晓内幕的人都要惊悚了。
什么劳什子南越侯,这人分明就是伏玄之女伏切玉!
她不但诈尸了,还回京了!
而且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暗中经营势力,盘踞在晋国南方,手握重兵,虽然明面上的兵力只有一两万,可整体兵力不是这样衡量的,要看得看治下的青壮。
若伏锐下令强征,少说二三十万人马到手。
现在这么肆无忌惮地出现,明显是来报仇雪恨的,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她她她能不能别笑了!
她满怀仇恨的暴怒都比笑来的正常好吧!?
年纪轻轻的人,笑得比王宓这个老狐狸还让人毛骨悚然,这像是好相处的样子吗?
她无时无刻都透着要搞事情的气息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看她们几眼,看得她们心虚的一批,只觉得下一秒就会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们垂眸避开伏锐的目光,表示只想看戏,自己斗去,莫挨她们。
可,伏锐不会让她们如愿。
她执杯浅笑,心中运筹帷幄,眸光波光潋滟,别啊,一起搞事呗~
鉴于伏锐身份确实特殊又尴尬,哪怕等气氛轻松起来,众人渐渐开始饮酒作乐了,也没人打算在她面前晃悠,伏锐也乐得清闲。
不远处的宁州牧刘昌看着这一幕,又联想到了某根筷子,觉得这时候的伏锐和当初的她有一瞬重合。
明明是惊骇众人的罪魁祸首,表现的却比谁都平静,现在就自顾自吃的正香。
“咳咳,南越侯?”刘昌端起酒杯过来,却在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踌躇不前。
伏锐很体贴地把筷子放下,刘昌这才敢上前和伏锐搭话,伏锐端起酒杯笑问,“宁州牧怎么过来了。”
这个对她有阴影的人应该比其他人更避而不及才是。
刘昌耸耸肩,“我很久没来京都了,好多人都不认识。”
京中官员换了一茬又一茬,没换的都是大佬,比如四大门阀的人,但是这些就算认识,她也没那个资格去搭话,思来想去,貌似就伏锐可以说上两句,毕竟路上碰见过。
虽然她的身份有点让人惊悚,但心大的刘昌觉得自己已经消化完了。
而且她觉得没拿筷子的伏锐还是挺好相处的,至少比那些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好相处多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着聊着,趁着醉意,刘昌都开始和伏锐称姐道妹了,真的是心大得不行,也醉得不轻。
伏锐笑笑,将快靠到自己身上的人往肖毅那里推,让她照顾自己恩人,她自己则借口醒酒,起身出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