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
她不需要他拿自己的名声为筹码,挑拨起王氏和扶氏的矛盾,助她。
扶瑾见她确实是动怒了,略微踌躇,心道自己确实是草率了。
她行事光明磊落,对如此阴险下流的计策颇为不喜,“瑾记下了,只是事已至此,主公……”
“你!”伏锐一眼看出他所想,心中气极。
她一直引扶瑾为知己,觉得互相理解、志同道合,没想到在这一点上有那么大个代沟。
她是不喜阴险的计策吗,战场上她为了减少自身伤亡,什么阴谋诡计没用过?
她不喜的是伤人伤己的做法!
哪有人为了算计别人,把自己搭进去的?!
见扶瑾看着她气个半死,却满眼困惑的样子,伏锐拂袖而去。
“到底怎么了?”扶瑾还是一头雾水,他做的有什么不对吗,经此一事,轻而易举就使得王、扶两家势必针锋相对,有利无害。
可去你的有利无害吧,清竹最近为这事儿也够操心的。
察觉伏锐离开了,清竹推门而入,方才的争吵他听得清清楚楚,见自家公子迷茫的样子,简直心累。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您有把自己放心里吗?”
旁人将他放心里珍而重之,他自己却把自己拿来作践,怎能不气人?
“公子,你莫不是当自己是无人在乎的?”
扶太傅在乎他,所以怒气冲冲找王氏算账,但实际上这是扶瑾的算计。
伏锐在乎他,担心把他牵扯进这泥潭,所以她与王氏的恩怨从未让他沾,也一直注意保持距离,以防王氏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结果他倒好,一头扎进去,气的伏锐都上门了。
清竹也在乎自家公子,所以现在特别想以下犯上,把他骂开窍。
扶瑾微怔,垂眸盯着画中的盛世出神。
天下为重,旁的有什么要紧?
若是伏锐听到他的心声,估计得气的灵魂出窍。
她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觉得自己和扶瑾是知音。
她们确实都是心怀天下,可伏锐眼中的天下是天下百姓和所有自己在乎的人。
扶瑾倒好,他心怀天下就真的只是心怀“天下”。
许是前世的影响,他对那场盛世有一种执念,迫切的想为伏锐扫清所有障碍,不择手段,只希望尽快还原那河清海晏的盛况。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微快,带着怒气,是扶太傅回来了。
“阿瑾,王宓那老匹妇简直异想天开,竟然想让王垄那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娶你?!”
向来沉稳的扶太傅气的来回渡步,言语少见的刻薄,“阿瑾你放心,娘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有劳母亲烦忧了。”扶瑾为她到了一杯茶,心中有暖意。
想道清竹的话,心中好笑,他自然知道自己是有人在乎的。
母亲自然是在乎他的,陛下……大抵也有一点在乎他。
想到此,他忽而心头一颤去,看向面前且忧且怒的扶太傅。
他利用的,就是母亲的在乎。
若是母亲不在乎,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将他许给王垄,如此护住了扶氏的面子,也不必和王氏为敌。
甚至可得王氏的利益退让,这是扶太傅身为扶家家主,最有利的选择。
可她没有,士族傲骨是其一,其二何尝不是对扶瑾的爱护。
“阿瑾,娘只当你这是恨极了王垄,加上她确实有不轨之心,但,下不为例。”
知女莫若母,冷静下来的扶太傅,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