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就担心天下未定,宁州和北秦同时作乱,内忧外患,我等恐怕没有精力应对。”
“为今之计,当警惕北秦,同时尽快平宁州,若是能从宁州牧这处入手……”
常文说着说着,却发现身侧的人没了声儿,“扶主薄?”
扶瑾不知何时落后了好几步,望着一个地方出神,神情有些僵硬,竟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怎么了?”常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条小巷子中,几个普通百姓在行走交谈,还有流民乞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常文若是绕到扶瑾面前,便会发现,扶瑾的的瞳孔紧缩,脸上顿时失了血色,有种难言的惊惧。
方才随意的一眼,一个梦魇般的身影撞入视线,猝不及防,牵动了前世如附骨之蛆的回忆。
“她出现了……”扶瑾的嘴唇发白,微微颤抖,时隔一世,却只是这样一瞥,便肯定是她。
前世悲剧的罪魁祸首。
那个害死陛下、毁了天下的人。
常文一头雾水,“什么她……诶!扶主薄,你去哪儿?”
扶瑾快步走入那巷中,强忍着体内叫嚣的恨与恐惧,向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巷子狭窄幽长,行人中有名粗布麻衣的少女,步伐悠然如闲庭散步。
她时而伸手摸向耳背,那里有个指甲盖大小,却形状奇怪的胎记。
少女走得慢,扶瑾步履匆匆,离她越来越近。
他忽而拔下发冠中的玉簪,仍墨发倾斜散乱,将尖锐的玉簪攥紧,手冰冷而颤抖。
每一寸理智都被碾碎,叫嚣着——
杀了她!
巷子七弯八拐,越往里走越幽静,墙缝里生杂草,人越来越少,显得有些阴森。
扶瑾的开始放慢脚步,屏住呼吸,将手中利器攥得更紧,目光紧锁着少女的背影,此时周围已无其他人。
他将手缓缓抬高,玉簪尖端指向少女。
少女忽然消失在拐角,扶瑾连忙跟上。
“啊!”
一声惊呼响起。
眼前的场景,却让扶瑾惊慌茫然。
她不见了。
发出惊呼的是不知为何跌在地上的人,扶瑾上前,发现捂着屁股疼的呲牙咧嘴的人,竟是刘昌!
他看过所有巷子岔路,皆是空无一人,只好将目光看向刘昌,眸色幽深骇人,手中发簪未曾松懈。
“宁州牧。”扶瑾一步步走向她。
“咦?扶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刘昌好似现在才看到扶瑾,看到他这幅样子,神色很是诧异。
“我也想问宁州牧。”扶瑾微垂着眸,居高临下望着她。
刘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哦这个啊,我送一个走丢的小孩子回家,结果在这巷子里把自己绕晕了,怎么出去啊……”
扶瑾沉默须臾,想到前世刘昌与那人无关,攥着玉簪的手微松。
“宁州牧可有看到一名少女,她的面容,和一个人,很像,你见到了,一定会有印象……”
刘昌被这含糊其辞的问题问的一头雾水,茫然地摇头,“什么少女,什么和一个人很像,像谁啊?”
跟丢了……
扶瑾身形微晃,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浑身虚软,气息不稳,眼底中仍有残留的惊骇。
他闭了闭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呼吸几下,不发一语的离开。
刘昌神色困惑,但一屁股坐在石子上的,难以言喻的痛,让她无暇去想这点插曲。
“嘶,疼死我了……”
“抱歉,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同时一只手伸到刘昌面前。
那人朝她歉意地笑着,笑出一对小虎牙,梨涡浅浅,“我拉你起来吧。”
刘昌抬头一看,看清她的脸后,瞪大了眼。
“切、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