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瑾与伏瑞大婚的消息,昭告天下——
天下唾骂。
往昔清冷高洁的怀玉公子,竟然贪图富贵、苟且偷生,委身于天下第一暴徒。
没错,暴徒。
天下人觉得,伏瑞连一声“暴君”都不配,她不配为天下之主。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无一人能阻止得了她的暴行。
伏瑞对于天下人的唾骂,丝毫没有不悦之感,甚至很是愉悦。
她仿佛想让所有人牢记她,牢记她所犯下的一切罪恶。
她命人在各地竖立自己的雕像,还在雕像旁的石碑上刻下自己的所作所为,生怕有人不知晓她的恶行。
伏瑞这个名字,深深刻入天下百姓仇恨的骨血中,世代难忘。
对此,伏瑞很满意。
大婚之日,宫中张灯结彩的红,像极了酷刑场上的血。
伏瑞执着扶瑾的手,享受着曾经伏锐独有的温柔,“怀玉,我是谁?”
“伏瑞。”扶瑾浅笑道。
“锐”与“瑞”同音,伏瑞不想纠结他口中念的是哪个,但她清楚,眼前温柔顺从的人,早已神志不清。
她这张脸,和阿姐像得很。
她以为,是“锐”。
无数红烛的火焰摇曳着,映亮了整个寝宫。
伏瑞挑开盖头,与他喝交杯酒,覆身而上,扯开他的腰带,“怀玉,过了今夜,你便可如愿与伏锐在一起了……”
看着身下矜持又顺从的人,她的声音意味不明,染着纯真的笑意,又杂糅着森然的恶意。
她可没打算让扶瑾活过今夜。
抢到手的东西,玩了一遍,便失去趣味了。
腻了的东西,自然要毁掉。
扶瑾似乎没听懂,身体微微颤抖,眸中有潋滟水光,倒映着她的容颜,却在心中扭曲成伏锐的模样。
伏瑞缓缓地低下身,看着身下清俊的脸,笑得兴味盎然,有有些可惜。
真可惜,阿姐死得太早了。
她原本想让阿姐亲眼看着这一幕的。
衣衫一件件滑落,扶瑾攀上了伏瑞的脖子,让她离他越发近了,眼神有几分痴然。
“怀玉这般迫不及待?”
伏瑞笑得越发可惜,她的好阿姐捧在心尖的人,竟这般主动放、荡,真该让她好好看看。
可惜啊,没能看到阿姐目睹此景的表情……
兀自沉浸在恶意惋惜中的人,没有注意到身下人蓦地幽冷的眸。
“该死!”
伏瑞一掌袭向扶瑾的胸口,往日的笑面被撕碎,脸色阴沉得可怕,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扶瑾受了一击,口吐鲜血,却对她止不住地笑,看着她脖子上的一个牙印,唇畔不知染着谁的血。
血液染红了他未褪尽的衣衫,比婚服还要殷红浓艳,壮烈而凄美。
伏瑞将摸向脖子的手拿到眼前,一点点血迹染在指尖,映在她的眸中化作嗜血。
“怀玉看来是不愿多活几个时辰了……”
她扼住他的咽喉,收紧。
扶瑾仍在笑着,是算计得逞的快意,让伏瑞的脸上染上越来越重的阴霾。
还不待她将扶瑾掐断气,腹部一阵绞痛抽干了她所有力气,并迅速蔓延至五脏六腑。
“来人……”她在地上抽搐着,面容狰狞,七窍流血,声音似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阴翳的眼逐渐涣散。
扶瑾边咳边笑,口溢出来的鲜血发黑,出现了和伏瑞一样的症状。
剧毒无解,入体立刻发作,他事先服了缓解的药,再在齿上抹毒,才撑到现在。
“陛下,臣来向您请罪了……”
怪臣,没能守住您的盛世山河。
红烛摇曳,滴蜡泣血,诉尽悲凉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