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锐来到,解襄阳之危自然不在话下。
伏、刘两军结盟,但刘昌不善长带兵打仗,便没有来,军权交由肖毅,她全权掌管。
肖毅许是得了刘昌的命令,一路上倒也服从伏锐的安排。
刚来北疆,一切都还顺利,毕竟曾经的作战经验还在。
北秦原是游牧民族,势力还小的时候,晋国试图收服它,便封了其民族首领为秦王。
后面北秦壮大了,便不屑于晋国的封号。
但晋国皇族始终觉得自己相比这些游牧民族高人一等,还以为自己处在最昌盛的时候,便一直叫着北秦或者秦。
把北秦气的不轻,不过最后也习惯了。
那就北秦吧。
伏锐立于城墙之上,遥望广漠无垠,旌旗飒飒,胸中涌起万丈豪情。
“前方嘉陵关,”伏锐望着前方,远方的城墙淹没在尘土飞扬中,若隐若现,“待我三日,必将其拿下。”
扶瑾陪她站城墙之上,听到她此话,不由问道:“主公想亲自攻城?”
伏锐笑了,指尖抵在他唇畔,“别说话,让我任性这最后一次。”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所有部下都会说这样的话,大抵就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要以身犯险”什么的。
道理她都懂,她是主公,坐镇军中便可,帐中有的是武将,不必亲自冒险上战场,也不该冒险。
她已经不是她自己,而是数十万大军的主心骨,是一统山河的希望。
她原不该任性的,可到了这里,她就想再酣畅淋漓地战一回。
就战这最后一回。
从此以后,她将收剑,她将不再是将军,这烽火狼烟的战场,也不再属于她。
从此以后,她只是坐镇后方的主公。
“静待君归。”
扶瑾理解她,缓缓勾唇,握住她让她噤声的手指,北疆的风没有丝毫南方的温柔,将他的衣袍卷地飒飒作响。
她与他单手相握,风越过城墙狂涌而来,将两人的发丝卷得纷乱,在朝阳中交织。
伏锐静静地望着他笑,笑容染上了旭日的朝气,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浴血奋战时。
转眼便到了出兵之日,朝霞如血。
“怀玉,你只待我把嘉陵关打下来给你看!”
她红衣银甲,在城墙之下仰头朝他笑,语气带着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这句话,她不只说过一遍。
嘉陵关,她也不只打过一遍。
“母亲,你只待我把嘉陵关打下来给你看!”
许多年前,她也这般仰头,望着城墙之上的伏将军,和许多殷切期盼的将士。
那时的伏将军笑了,此时的扶瑾的也笑了。
笑她难能可贵的孩子气。
自由自在、意气风发。
艰难险阻都在一笑间消弭。
“天佑凯旋。”
伏锐有一瞬恍惚,熟悉的风沙从记忆中卷出一句话撞入耳中,那时的伏将军是这般说的。
后来她确实凯旋,不负一腔热血,也不负所有人的期望。
而此时,不一样了。
“静待君归。”
此时的扶瑾是这般说的,不似北疆风沙的粗粝豪迈,而是缓缓的,像南方静逸的的小桥流水,是最为温柔的期盼。
将战功赫赫抛却,扶瑾只要一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