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几许的风从窗外飘进来,吹散着米色纱质窗帘轻轻飘摆,衬着那窗前的女人就象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半点也不真实了。
柯贺哲的脚步倏然一滞,原本欣喜和期待的目光也一下子冷却了,“是你?”一定是他太想古妍儿了,所以,居然在园子里把面前这个背对着他的女人认定了是古妍儿。
可当抵近了才知道是假的,她根本不是古妍儿,而是伍嫣然。
顿时,刚刚的惊喜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兜头盖脸湿淋淋的漫过他的全身,那种失望的味道让他一瞬间彻底的酒醒了。
是的,古妍儿与伍嫣然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如果穿着一样的衣服,你几乎分辨不出来谁是古妍儿谁是伍嫣然,可是柯贺哲只要一眼就能认出来哪个是古妍儿,哪个是伍嫣然。
毕竟,对古妍儿,那是一种深入到骨子里的熟悉的味道,那是伍嫣然所完全没有办法带给他的。
“我姐呢?她到底去哪了?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柯贺哲,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伍嫣然徐徐转身,傍晚的时候打过来电话,晓丹就向她哭诉要妈妈,急匆匆的赶过来,才知道最近柯贺哲除了早上与孩子们见个面以外,几乎根本不管三个孩子了,而古妍儿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而她最近因着荣耀上体育课的时候意外受了伤,忙前忙后所以就没有过问这边的情况,现在知道了,便一直等着柯贺哲到现在。
柯贺哲颀长的身形明显一滞,黑眸微阖,深嗅着房间里那令人窒息的悄然而来的静,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了,他找了,已经把t市还有周边的村村落落翻了几遍了,可还是没有任何踪影。
“柯贺哲,你给我说话,我姐呢?到底去哪了?”伍嫣然气极的冲过来,用力的摇着他的肩膀,“你给我说清楚。”
柯贺哲怔怔站在哪里,他若知道古妍儿在哪里,也不用现在这样痛苦了,由着伍嫣然摇憾着,他静立不动,宛如一座山巍峨在那里,却让伍嫣然更生气了,“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姐了?你给我说说清楚?若你们真的彻底的分了你再也没有了想要她的心思,那你跟我说明白,以后,我再也不会朝你要人。”
柯贺哲与古妍儿分开了,这事伍嫣然知道,古妍儿也跟她说过,她也觉得那样离婚了不好,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时她以为是古妍儿要离婚,但是现在看着柯贺哲就觉得他也是早就要离婚了。
不然,不可能古妍儿失踪那么久他也找不到。
还有,古妍儿这失踪的有些莫名,先前,偶尔古妍儿还会打个电话给她,姐妹两个联络一下感情,叙叙旧,但是现在,古妍儿已经很久没有与她联系过了。
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正常的是,只要古妍儿活着,就会与她联系的,毕竟,她们是亲姐妹。
“我没有,是她诳了我离婚,是她离开的。”他只是吼了一声‘滚’,可他们夫妻这样久,不过是一个字而已,她就不能大度的原谅他吗?
“那陈雪是怎么回事?别当我是瞎子,网上还有那些小报对你们两个的报道层出不穷,而且有愈演愈烈的味道,都说无风不起浪,你要是真与她没什么瓜葛,那些新闻也不会平空而来,再有,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和陈雪之间那些亲密的照片,那些总不是假的吧。”伍嫣然越说越激动,如今慕容青走了,她就只剩古妍儿这一个最亲最亲的亲人了。
看现在的柯贺哲,她就有一种感觉,男人是靠不住的,今天可能还是夫妻,明天就可能成为陌路了,所以,柯贺臣现在也不算是她的亲人了。
古妍儿说得对,女人要自立,不然,若有一天柯贺臣与她分手了,她连自己也养活不了,不象古妍儿会德语不说,还有青妍连锁花店,离了柯贺哲,古妍儿一样还能活得潇洒活得恣意。
想想,就是羡慕。
看来,她也要有自己的事业了,这样至少真的等到那样一天的时候,才不会真的无依无靠连生活都成问题。
是的,她总不能再重新回到黑道中去,从小到大,她都在那一行里与形形色色的男人厮混着,打拼着此时回想起来,那些过往就象是一场恶梦,残杀着她的心怎么也没有办法归于平静。
柯贺哲绯薄的唇轻抿,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可是,他此刻说了又有什么用?
上下唇一动就能解决所有的绯闻吗?
世人只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
只要一天找不回来古妍儿,他说什么也没用。
“柯贺哲,你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眼看着柯贺哲不言不语,伍嫣然已经到濒临崩溃的地步,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柯贺哲真的不要古妍儿了,二是古妍儿出事了,而且,是很严重的事情,否则,古妍儿不会这样久不给她打电话的。
然,柯贺哲还是不说话。
“姐姐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呢?是不是被何时的人给害了?我哥也不回来,他也出事了,我们全家人都出事了,哈哈哈,可你和贺臣呢,谁也不管,谁也不理会,这就是你们姓柯的态度,我算是知道了,知道了……”柯贺哲的许久不说话,让伍嫣然终于崩溃了,眼泪悄然滚落,眼前一片模糊,已经摇酸了的手臂缓缓落下去,起步时,她再也不看柯贺哲一眼,徐徐走出了那个房间。
徒留柯贺哲怔怔站在那里,久久不曾回神。
夜微凉,柯贺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有漫身的冷清和酒气伴着他。
是的,他又喝酒了,香惑里能喝,家里也能喝,只要不让孩子们发现看见就好了。
不然,一个酗酒的父亲就不是好父亲了。
可是古妍儿,她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离开那样久了,居然连给孩子们打个电话也没有。
她是何其的残忍呢。
对他残忍也就罢了,对孩子们也一样不闻不问的残忍。
郊区的别墅里,古妍儿洗洗睡了,却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睡着的她开始做梦了,梦里都是血,洗正南拿枪指着柯贺哲的头,然后只听“呯”的一声响,随即,柯贺哲倒在了血泊中,“贺哲……贺哲……”
“妍儿,你醒醒,你醒醒。”那样惊惧的喊声,仿佛做了什么十分恐怖的梦一样,洗正南已经醒了,轻拍着她的背,只想安抚她的心绪,那一声声的‘贺哲’早就让他皱起了眉头,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她现在的精神世界里不应该有柯贺哲呀?
她甚至不记得他是谁了。
难道是晚上遇见了柯贺哲,所以,她就对他起了兴致?
他也不明白了。
“啊……贺哲……贺哲你躲开呀。”古妍儿又是一声高喊。
“妍儿,快醒醒。”洗正南手抚着她额头的冷汗,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的唤她推她,终于,古妍儿“啊”的一声低喊,随即整个人都停止了不安的蠕动,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已经开了墙壁灯的房间,额头全都是冷汗,而眼前,正有一个男人在轻轻为她擦拭着那汗意,“妍儿,别怕,我在。”
清俊的容颜,还有低声的抚慰,看着洗正南焦虑而深遂的眼睛,古妍儿身子一倾便靠在了洗正南的怀里,“正南,我做梦了,好奇怪呀,为什么我会梦见那个柯贺哲?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本人呢,我们跟他,以前难道真的不怎么熟?”
“还行。”微一思量,洗正南给了这一个中肯的评论。
“哦,那便是了,不然无缘无故的我做梦梦见他干什么呢,真古怪,还有,正南,我梦见你拿枪指着他,然后,他中了子弹就倒在血泊中了,不可能的,现实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这梦真是乱七八糟的。”
洗正南脸色一沉,怪不得古妍儿刚刚在睡梦中一直在低喊,原来,她做了这样的梦,可是回想起来,那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他的确拿枪指过柯贺哲。
只是那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如今何时与柯贺哲也早就释了前嫌,可古妍儿却做了这样一个梦,“妍儿,你再想想,是不是记忆恢复了?”
古妍儿迷惘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摇了摇头,“没有。”她连与洗正南之间的一切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什么柯贺哲,只是觉得梦见他有些古怪罢了。
“只是梦罢了,又不是真的,乖,先睡觉,睡眠不好小宝宝会抗议的。”洗正南轻声哄着古妍儿,心底里也乱糟糟的,这摊子太乱,可他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一个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正南,明天你给我讲讲我们以前的故事好不好?”古妍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轻声呢喃着。
“好。”洗正南应了,却知道他根本讲不出来,果然是撒了一个谎,就要用千万个谎来圆,如此,他宁愿把实情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