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专门有一种人,你越是客气,他就越要得寸进尺。听说夏山主动免了酒菜钱,那两个人非但没有觉得脸上无光,更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反倒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更加趾高气扬起来!
“哼,既然你们理亏,就赶快让开,让本大爷上去!”紫色衣裳的顺手扯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姑娘,嬉皮笑脸的贴上去问,“美人儿,可否陪我喝一杯?”
那姑娘怒目而视,夏山脸上也露出了意思怒意,他挥挥手,守在楼梯口的小二蜂拥而至,就两个人团团围住。蓝衣裳的男人见到这个阵仗,立刻慌了神儿,指着他们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们要干什么?告诉你们,这,这可是有王法的地方!”
夏山冷哼一声说,“亏你还知道这里是有王法的地方,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对一个姑娘家动手动脚!来人,把二位请出去,永不许他们踏进醉宵楼半步!”说完夏山转身就走,这个“请”可不是真正的请,那两个人在一群小二的“簇拥”下,走出了醉宵楼的大门,站在门外依旧骂骂咧咧,不肯罢休!
莺莺在一旁看的惊奇,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说良飞尘,就说夏山这个管事,也是正直仗义,肯为那些姑娘出头的,更不许客人们做出任何不尊重的事,这样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任何龌龊之事发生的!
回到酒桌上,莺莺依旧沉默不语。良飞尘看了她一眼说,“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莺莺说,“我暂且信了你,以观后效。”良飞尘用胳膊肘碰了碰燕合宜,小声说,“怪不得孔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看看,哄都哄不好,以后有咱们的苦头吃了!”燕合宜假装倒酒,凑到他耳边说,“你说你的,千万别拉上我,宜春可不是那样的人!”
醉宵楼的酒菜样样上乘,几个人酒足饭饱之后,良飞尘说,“走,我带你们出去转转!”宜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不如回房早些休息,要出去逛,明天也不晚!”良飞尘推开临街的窗子说,“你看看外头,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丰都和别处不同,晚上才最为繁华,除了夜景,还有许多小商小贩出来叫卖。”
夏山在一旁说,“是啊,听说今晚正是花魁大选,不少人都去看热闹了呢!”良飞尘好奇道,“今年是哪几家的姑娘最好?”夏山说,“听说是兰翠坊、群芳楼两家斗艳。”良飞尘笑道,“那一定得去看看了,我记得兰翠坊的羽儿姑娘艳冠群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长的更是沉鱼落雁,那叫一个倾国……”
话还没说完,莺莺已经一跺脚跑掉了。燕合宜看了良飞尘一眼说,“你这人,看着挺细心的,怎么就对人家姑娘不能察言观色呢?”宜春道,“你们要去就先去,我去劝劝她,随后就到。”
良飞尘涨红着脸说,“我,我不过是随口夸了羽儿姑娘两句,她就气成这个样子,心胸也太狭窄了吧?”燕合宜拍拍他的肩膀说,“那那哪里是随口夸了两句,简直就要吹上天了。走吧,我顺便教教你,该怎么讨莺莺姑娘的欢心!”
两人出了醉宵楼,来到街市上。此刻的确比他们来时还要热闹,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良飞尘带着燕合宜这儿看看,那儿看看,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燕合宜看到,这里的百姓个个面带笑容,或买或卖,想来他们的生活十分富足安宁。而往来的客商们则多则酒楼茶肆当中,良飞尘说,“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论你是哪里来的客商,在丰都这个地方,想要谈生意,就要先喝酒!”
燕合宜点点头说,“这倒也合情合理,酒桌上谈生意,也没什么稀奇。”良飞尘摇摇头说,“错了,喝酒也要看怎么个喝法。先盏后杯再换碗,最后就是酒坛子了。关键是,这顿酒喝的宾主尽兴,大家都要躺在桌下才算完。第二天若是买卖双方能记起昨天谈的生意,那就成交,若不记得了,就再喝!”
“好有趣的规矩,良老板,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谈生意的?”燕合宜正要打趣他两句,身边的人忽然骚动起来,只听有人喊道,“花魁来了,花魁来了!”良飞尘猛的一拉他说,“快走,咱们也去看个热闹!”
前面不远的地方立着一座牌楼,那里人山人海,无论男女老少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今年这位新花魁的如花容颜。听良飞尘说,丰都一共有一十二座青楼楚馆,每隔三年会选出一位花魁。今年恰巧又是三年一度的花魁选拔,听说比之前任何一年的竞争都要激烈,因为今年花魁的彩头是一万两黄金!
听到这个消息,就连燕合宜也吃了一惊,“一万两黄金,这么大的手笔不知道出自谁的手!”良飞尘说,“你别以为这一万两是白花的,花魁要陪这人三个月,不接待任何外客!”
说话间,一阵欢快的鼓乐声入耳,紧接着就是阵阵鲜花的香气。良飞尘兴奋道,“来了来了,快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乘十六人抬的软轿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当中。轻薄的红纱一层层的垂下来,被夜风吹动,里面端坐的女子若隐若现,只看的到妖娆丰满的身姿,却看不到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良飞尘忽然兴奋起来,“你看你看,就这身段,一准儿是羽儿姑娘!走走,咱们赶快跟上去,我若说对了,请你到兰翠坊喝酒!”他拉着燕合宜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燕合宜无奈的摇头苦笑,心想,若是莺莺看到,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呢!
就在人们跟着花魁的轿子往前走的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蹿了出来,大叫道,“姑娘,姑娘你不能出啊,快停下,停轿!”他的声音在人们的喧哗声中时隐时现,很快就被淹没了。燕合宜却听的清楚,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莫非他也认识轿子里坐着的那位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