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十五,恰逢丰都集市,从清早开始,街道上就热闹了起来。圆圆被宜春打扮的像画儿上娃娃一样,莺莺牵着她的手,走出了醉宵楼的门。
乍一看,她们像是一对来赶集的母女,可这个说法圆圆却有些不不乐意。她努力的扬起小脑袋,奶声奶气的对莺莺说,“姐姐,其实咱们两个一点儿也不像母女的。你看,你脸尖尖的,我却是圆圆的,别人一看就会露馅儿的!”
莺莺对这个机灵的小女孩儿很是喜爱,她故作为难的说,“那可怎么办呢?”圆圆一本正经的说,“如果别人问起,就是你是我后娘,别人就不会觉得有问题了。”
被这个小东西逗的笑了起来,莺莺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良飞尘说的那个卦摊。别的算命都摆足架势,旁边竖个神仙通天之类的幌子,这人却只在街边摆了一张矮桌两把椅子,别看简陋,此时已经有七八人围在旁边了。
从东边,老张穿着衙差的服色,一路和熟人打着招呼走了过来。按照良飞尘的吩咐,莺莺立刻迎了上去施礼道,“大哥,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了!”老张那蒲扇般的手拍在莺莺的肩膀上,顿时就觉得身子一晃。
“妹子,你也来赶集啊,咱爹说了,有日子没见你,惦记的很,你有空带着孩子回去看看二老。我衙门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老张和莺莺告别,莺莺转身就到了卦摊上。
躲在不远处的良飞尘小声说,“合宜,你觉得那人会注意到莺莺和老张吗?”燕合宜说,“只要他的心思在命案上,就一定会发现的。只要他看到莺莺和老张说话,自然会留心,到时候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莺莺到卦摊前,只听一个妇人哭诉道,“那金钗可是我丈夫从京城带回来的样式,我要丢了,他非打死我不可!”戴面具的人沉吟片刻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金钗是被你带回家去的男人偷走的,你找他去要就是了!”
那妇人一听这话立刻来了气,“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丈夫出门在外,家中之后我一个人,没什么男人不男人的!”面具人冷笑一声说,“再多赠你一句,金钗找到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你丈夫早已察觉那件事,你印堂发黑,只怕会有性命之忧,快回去吧!”
“你,你!”那妇人气哼哼的转身要走,面具人冷冷的说,“卦资一两!”那妇人丢下一两银子,骂骂咧咧的走了。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她那点儿破事儿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呢,不就是和开油盐店的那个黄掌柜不清不楚吗,大家伙都知道了,只她那个当了王八男人一个被蒙在鼓里。这先生太厉害了,一算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些话莺莺听在心里,不由得对那个面具人多看了两眼,忽然有些心虚。她不由得暗骂良飞尘,竟然让自己来骗一个神算。这时候,前面两个寻物的都已经问完,兴高采烈的回去了,面具人看了莺莺一眼说,“姑娘,该你了!”
莺莺浑身僵硬的在他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下来,心虚的咳嗽一声说,“先生,我男人出门做生意,家中只剩下我们母女两个,我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说着,为了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她用力把圆圆抱在怀里,还揉了揉眼角。
“姑娘家中还有什么人吗?”面具人问道,莺莺心下一沉,暗想燕合宜和这神算也不相上下,竟然一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连忙说道,“我家中父母具在,还有一个哥哥在衙门当差。不过先生,你问这个做什么,和我男人有什么关系?”
她故意做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加上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别人一看,还以为是只待宰的羔羊呢。果然,面具人声音一沉说,“姑娘,不是我故意吓你,你男人现在凶多吉少,恐怕性命已经危在旦夕了!”
听到这儿,莺莺那只藏在圆圆身后的手猛的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下,顿时眼泪汪汪的说,“先生救命,我出多少银子都没关系!”面具人点点头说,“今日还有许多人等着,这样吧,你找个地方等我,午后我自会去寻你,到时候帮你好好掐算一番,也能救回他的性命!”莺莺顿时“千恩万谢”,和他约定在醉宵楼见面,那也是燕合宜告诉她的。
做完这一切,莺莺拉着圆圆回来,良飞尘急着问,“怎么样,他都说什么了?”莺莺转头看向燕合宜说,“燕公子果然猜的一点儿都不差,他午后回来寻我,要为我好好掐算一番!”
“太好了!”常文星兴奋的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他骗来了。”宜春咳嗽一声说,“骗这个字恐怕不太妥当吧,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咱们也没骗他什么啊!”常文星不禁红了脸,“是是是,是我失言了。只是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燕合宜说,“他一定会拐着弯儿的询问这件案子,莺莺姑娘,你就按照咱们商量好的,告诉他这件事基本已经能定赵姑娘的罪,没几天就要报上去,若是批下来就会秋后问斩!”
莺莺点点头说,“我都记住了,一会儿,你们是不是要藏起来?”良飞尘说,“那是自然,我们一露面,他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夏山陪着你,一旦有什么事,我们立刻就会出来。夏山,去做几个她爱吃的菜,一会儿送过去。”
此时莺莺的身份并不能上二楼,于是夏山在楼下找了一个安静靠窗不被打扰的地方,圆圆困了,宜春就抱她到三楼去睡。夏山在柜台后面打盹,午饭时间才过没一会儿,那个面具人就来了。
莺莺站起来冲他深施一礼,面具人在对面坐下,“姑娘久等了,还没吃午饭吧?”莺莺连忙说,“我已经点了菜,小二,把菜送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