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还说,我背弃了和他的誓言,抛下他和别人远走高飞了,是吗?”此刻的白听霜泪流满面,“不,当年我离开,是我的家人带着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我四处求医。可即便散尽千金,最终也无法挽救,落的这样的下场。”
“不可能不可能,我爹不会骗我的!”孙西华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燕合宜说,“孙小姐,或许你爹并不是有心要骗你。只是一个谎言说的次数多了,他自己也会信以为真。就像他善人的面具戴的久了,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善人了。”
白听霜说,“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好,明天你娘下葬后我就回去了。孩子,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她转身离去,燕合宜从她的背影中竟看出了一丝悲凉。身后的孙西华忽然叫了声“白姨”,白听霜的身子一晃,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左元武虽然是被人胁迫,但助纣为虐,终究害了孙夫人一条性命,手些皮肉之苦也是应该。白听霜自己拿出一百两银子交给孟伯,“这是给他养伤的,我就交给你了,到了他手里,不知道会不会乱花。”孟伯羞愧的说,“没想到真的是他做的,对不住,对不住啊!”
“别这么说,刚才西华也,也冲动了些。只是她才失了父亲,又没了母亲,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白听霜说,“还请您多多担待,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孟伯说,“你放心,别说只是些皮外伤,就是那姑娘杀了他,我也没二话可说。到底害人的砒霜,是从我德济堂里出来的。”
白听霜总算松了口气,“多谢,多谢。我这就安排人将你们送回去,来人!”马车已经预备好了,宜春也帮左元武做了简单的包扎,孟伯扶着他上了马车,离开了孙府。
“白大娘一定很伤心,”宜春说,“我只以为孙西华是个高傲的闺中小姐,却没想到她心机如此深沉,白大娘这样的人物,她都敢利用。”燕合宜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况且她有孙半城那样一个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说,以后白大娘还会帮她吗?”宜春说,“反正换了我,是绝对不会的。”燕合宜却说,“白大娘和你不一样,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即便孙西华让她失望伤心,看在于丹的面子上,她也会帮孙西华的。但我想,白大娘会帮的,也是不违背道德良心的事。”
次日清晨,孙府大门敞开,一群人披麻戴孝,浩浩荡荡的送顿夫人最后一程。路边的人指指点点,都说孙家的气数已经到头了,这才接连出了两条人命,只丢下一个小姐,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出事。
对于这些闲言碎语,孙西华一个字没落的全都听到了。她紧咬牙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在送灵的队伍当中。此时此刻,她暗暗的发誓,一定要让孙家东山再起,让这些小人看看,就算没了爹娘,她也可以撑起孙家的门面来!
于丹的棺椁安放在孙家的祖坟里,孙半城坟头的旁边。他们活着是夫妻,死了也不能彼此清静。从坟地回来,白听霜直接回了墨荷绸缎庄。燕合宜等人和孙西华告别后,也走了。
醉宵楼里,夏山在三楼摆了一桌酒菜,良飞尘说,“这回我可真是开了眼界了,孙大善人为了钱,什么缺德事都敢做,都能做。还有那个孙小姐,下手之狠毒,真是让我心惊胆颤啊!”
常文星说,“忙了好几天,我都没去看过愉心。良老板,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一趟?”良飞尘道,“没问题,对了,夏山,准备些清粥小菜,还有煮果子,再弄些精致可口的点心,明天一并带给赵姑娘。她在牢里受苦了,文星会心疼的!”
“良老板还真是体贴!”宜春凑趣道,“就是不知道对莺莺,你会不会也这么细心?”燕合宜悄悄的碰了她一下,示意她别乱说。没想到莺莺笑眯眯的看向良飞尘,声音温柔无比的问,“我问问你,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良飞尘觉得那笑里藏的全都是开了刃儿的刀子,自己稍不小心就会被扎成筛子。他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说,“你最喜欢鱼汤,最好是鲫鱼炖的。最不喜欢肥肉,尤其是带肉皮的那种!”莺莺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回答的很好,这次我可以饶过你,下次要看你的表现了!”
正在这时候,忽然有人顺着楼梯要往三楼来,夏山连忙挡在楼梯口,准备把对方拦住。没想到等他看清楚上来的那个人的时候,非但没有拦人,反而让开了路,放那人上来。
“良老板,快,快跟我走,出事儿了!”来的人是衙门的老张,他一见良飞尘抓起人就走。燕合宜连忙叫住他,“老张,出什么事儿了,你倒是说清楚啊?”老张说,“看我急的,几位都在就好了。”宜春帮他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慢慢说。
老张说,“时间紧迫,我也只能抽空出来这一会儿,赵姑娘,那个赵愉心,她刚刚被人劫走了!”常文星顿时吓得站了起来,“她被人劫走了,这怎么可能呢?”老张问良飞尘,“我说,这事儿不是你让人干的吧?”
“怎么可能?”良飞尘向他保证道,“我发誓,这件事儿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老张,你看清楚没有,劫狱的到底是什么人?”老张说,“出事儿的时候我不当班儿,等我赶过去,人已经跑没影儿了。我跟你们说,为了这件事,上面动了气,恐怕对赵姑娘不利。如果真不是你们干的,那赶紧想办法把人找回来,不然就要出大事儿了!”
叮嘱完他们,老张一阵风似的走了。常文星眼前一黑,几乎昏倒。宜春道,“眼看这事情就要查出眉目来了,到底什么人会这么做呢?”燕合宜冷笑一声道,“自然是不想让咱们查到真相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