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源城只是一个很小的城,城墙不高,又加上北面没有任何的地形阻挡,一旦论莽热大军从盐州城,长驱而下,洛源肯定不保,如果坚守那注定会葬送这数万大军。但是如果弃城,后背就是长安城和长安城近百万的子民,这似乎是一个死结。
李淳望着四散溃逃的残军,你突然想到了老师李煜,如果老师在这里的话,肯定有许多奇思妙招。“翁翁啊,你免去李玉的职位,实在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殿下,论莽热大军很快就要来了,不知道您将做何打算。”
裘胜心急如焚地说道。
“死守洛源、整军!”
李淳不得不做出牺牲这数万大军的打算,毕竟和长安城近百万子民相比的话,牺牲这数万大军换来长安城一时的安宁,也是值得的。
收拾好李谌从盐州城带来的残部之后,大军很快在洛源驻扎下来,洛源城的百姓见大军神色匆匆,一股恐慌的情绪弥漫开来,洛源城几经战火洗礼,每次战争都会狠狠洛源城割一刀。如今这个城池在火把的照耀下,如同白昼一般,一切可以防守的兵器被悉数搬上了这座高不过三丈的城墙,李淳站在城墙上,北风裹挟着大片的乌云,这穿过城楼,吹向长安的方向。
“殿下某有一计,可是论莽热大军不战而退。”
“什么计?快说出来。”陶源挥动着手里的羽扇,指向了距离洛源不满不远的洛水,“洛源因洛水而得名,是洛源取水的母亲河,倘若我们像三国那样来个水淹七军如何?
“水淹七军?”李淳听完陶源的建议以后,疑惑地问道。
“然也,距离洛源城五里的地方有一个土坝,这条土坝旱时作用很大,汛期就成了洛源的隐患。眼下似乎有一场大雨正在酝酿,倘若我们派人将土坝掘开,水淹洛源,论莽热的大军会死伤惨重,毕竟他们是马背上的勇士,但不是水里的将军。”
李淳听完陶源的计策之后,面露凝重之色,“让这洛源城的百姓去往哪里?”
“只能迁往更远的地方。”陶源接着说道,“以一区区洛源城,数千百姓的安身立命之所换来后方稳固,这是一笔很划算的生意,殿下细思,倘若论莽热的大军到来,他们一样无家可归,若我们能替他们重新选一个安定的家园,洛源城的子民能不答应吗?”
“容某再想想。”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殿下宜早做决断,论莽热的大军天明即可到达洛源城下,明日午后即可发起进攻,若我军立刻行动,还可以趁论莽热大军没有到来之前,将洛源城的子民尽数迁出,一旦延宕,结果会更加糟糕。”
“殿下,我等赞同军师的建议,将平民百姓迁出洛源城,不然他们会随着洛源城玉石俱焚。”
见众将极力赞同,李淳长叹一声,“既如此,就按军师的计策去办吧。记住,,一定要安顿好洛源城的百姓,每户给一些钱财,让他们投奔亲友,在论莽热大军退去后,让他们再返回洛源城或重新安置。”
迁移的命令下达之后,整个洛源城陷入了慌乱之中,呼儿唤女,哭爹喊娘声不绝于耳。吐蕃大军可怕,可这里毕竟是他们世代生活的地方,贸然让他们迁出,每个人都会有许多的不舍,有些百姓甚至愿意跟洛源城共生死,可这并不是军民同仇敌忾抗击吐蕃大军,而是要埋葬整个洛源城。哪怕最不愿意离开洛源城的人,都被强行撤离。
是夜,酝酿了一天的大雨,夹杂着北风的呼号泼洒在洛源城。
此时的李淳则随大军驻扎在距离洛源城不到十里的地方坐镇指挥,裘胜、卫唐等将领则分拨了2000余人前去吐蕃,执行水淹洛源城的计划。
毫不费力地夺取盐州,让论莽热心情大好。如今大军气势正盛,他怎么可能放过生擒大唐皇室成员的好时机,在盐州城大肆掳掠一番,又一把大火烧掉城池后,他就带着大军直扑洛源。
“大相,前面就是洛源了。”
虽说昨晚的大雨迟滞了大军的行进速度,但难得的大胜让整个大军上下都气势高昂。坐着高头大马的论莽热看一下不远处的洛源城,忍不住哈哈大笑,“盐州那么坚固的防御都能被我大军攻克,更何况这小小的洛源!诸将听令!一定要在黄昏之前给我拿下洛源,先进城者重重有赏!”
一听到奖赏,吐蕃大军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密密麻麻朝洛源涌了过来。
此时的洛源城并不是空无一人,五百人的弓箭手和一千五百人的步兵佯装防守,三个波次的弓箭覆盖敌方之后,他们就按照预先设定的计划,从南门撤离了洛源。
“看看!都看看!这就是大唐的军队,不堪一击,哈哈哈哈……”看到自己的大军冲上了洛源城墙,论莽热再次哈哈大笑。
攻下洛源城之后,论莽热仍然不满足,和攻取盐州那次相比,攻取洛源太容易了点。
“大相,如今我军昨夜经历大雨,又刚攻取洛源,人困马乏,不宜再继续追击,可否在洛源城稍作整顿,养精蓄锐,待兵士们吃饱饭,马喂足草料以后一鼓作气,攻向长安。
“可!传令下去,埋锅造饭,大军休整三日之后,直取长安!”
此时的洛水在昨天大雨的加注之后,像一条奔腾咆哮的水龙,小小的土坝似乎已经拦不住它。
在高顺的指挥下,土坝上一条口子出现,并在水流的冲刷下慢慢扩大,几乎就在一盏茶的时间,这条土坝就彻底崩溃,滚滚洪流,裹挟着泥沙无情地冲向曾经它养育过的洛源城。
论莽热刚喝上一口热奶茶,就听到了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和哭喊声。
“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了!大相,洪……洪……洪水来了。”
“什么?”
“洪水已经冲过洛源城的城门,马上就要冲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