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简直恨不得看看顾阮阮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她性子跳脱尚可说是天真可爱,这没眼见力的毛病,在她手底下教养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见长进!
周夫人也是忍着恶心在下人的伺候下洗了手。
她出身名门,哪里接触过这种东西?
只要想到那油腻腻白花花的猪油此时就在她手上,她就觉得膈应。
顾白榆看戏看够了,才悠悠开口:“娘,周夫人,也不能怪她,这东西确实做的挺好的,不过是送错了人而已。”
顾夫人点头:“还是榆儿贴心,昨日里又让玲玉命人做了新的素斋送过去,她爹爹忙,也就她还记着我。”
顾阮阮听到这话,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顾白榆:“姐,昨天玲玉是不是看到我在做香皂了?”
顾白榆点头:“是,看到了。”
顾阮阮咬牙切齿:“那你为何不拦着?!”
顾白榆假装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你在捣鼓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熬猪油是为了送给娘亲啊。”
顾阮阮一口气憋在心里,都快把自己膈应死了。
顾白榆看着她这个样子,什么也没说。
这香皂,她上辈子也见顾白榆做过,确实让镇北侯府中的众人惊艳了一瞬。
不过那是没见世面的下人,而这次......
她讨好的对象错了。
这是皇权为天的时代!
达官贵人的底气,除了出身优越,还有矜贵的出吃穿用度,这是大家族的讲究和规矩。
不是她一个异世而来的人能理解的。
正在气氛僵持之时,和顾丞相去书房议事的周名越过来了,还有顾丞相。
顾阮阮眼中一喜。
这东西后宅这些只知道攀比吃穿的女人不懂其中好处,爹爹定然能明白其中妙用!
“爹爹!我有东西要给您看!”
顾丞相被他这大嗓门吓了一跳,板起脸来:“有外人在,成何体统!”
顾阮阮闭了嘴,但心里仍是跃跃欲试。
他献宝一样捧着那块香皂到顾丞相眼前,和他说了香皂的妙用,用向他建议,可以大量生产,让相府多挣些银子。
哪知顾丞相越听脸越黑。
等他说完,顾丞相一挥衣袖:“以后没事被弄这些有的没的!”
“爹爹!你也觉得这东西上不得台面?”
“不是这个问题!”
“那就是爹爹觉得我是女儿家,所以我提出的事情都不值得考虑,爹爹,您这样未免太过偏颇!”
顾阮阮气得脸色涨红,不妨身后突然传来小胖墩奶声奶气的笑声:“爹爹!顾家二小姐好笨哦!”
顾阮阮猛然回头,就见小胖墩正朝她做鬼脸:“姐姐好笨!如今猪肉一百二十文一斤,练成猪油更贵!显贵人家不稀罕用,普通人家用不起,姐姐这香皂是要卖给谁?”
“何况今年北方大旱,稻米所收甚少,陛下下令广植农耕,商贾稍避锋芒,我们两家朝中重员,更要推崇陛下旨意!顾伯伯都把城郊地全部改植麦子了,你是丞相之女,不关心天下大事,反而推崇商贾之道,被顾伯伯的对头知道了,要被参本子,打屁股的!”
众人都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笑了,气氛缓和,唯有顾阮阮一张脸青红交错,好不难看!
顾白榆把小胖墩领到自己身边坐下:“周伯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墨心今年才七岁吧?便有这般见地,真是厉害!”
小胖墩被夸了,听起小胸脯,一脸的得意洋洋。
周大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哪里哪里,他不过是听闻一些坊间之事,便到这里卖弄学问,该打该打!还有,以后不可说什么对头之类的话,大家同为官僚,一心为国,哪有派别,对手之说?你可别给你顾伯伯惹麻烦!”
周名越可是十分喜欢顾白榆,要不是他没有个适龄的儿子,这好姑娘可轮不到镇北侯!
因此当她听说顾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险些坏了顾白榆的名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此刻她与顾白榆一唱一和,再加上小胖墩这个助攻,可是把顾阮阮好好挤兑一顿!
顾白榆说小胖墩才七岁便懂这么多,那便是显得顾阮阮一个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
周名越父子从粮食收成,谈及朝堂之势,那便是给顾阮阮敲了警钟,不懂事就别给家里惹麻烦,免得引火烧身,给顾丞相在朝堂上树敌!
这一套下来,顾阮阮被贬得一文不值,脸色已近惨白。
顾白榆不想她再在人前出丑,这也就是相熟的周家,若是换了别家今日到府中做客,还不知道出去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于是朝玲玉使了个眼色,玲玉连忙道:“二小姐,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顾阮阮狠狠甩开她的搀扶:“不用!我自己去!”
这些人都不理解她的创新,她也没必要和他们多费口舌!
顾白榆见她这副任性的样子,也是无奈,只能吩咐下人看好她。
小胖墩这会儿见人走了,也觉得没意思,小声道:“也就嘴皮子利索,天天欺负我胖!”
顾白榆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去玩吧,花园里有新的花儿了,让下人带你去玩。”
小胖墩亲热地用脸蹭蹭她的掌心:“还是榆儿姐姐最好啦!要不是我太小了,定不会让榆儿姐姐嫁给那个大冰块!”
说完一溜烟跑了。
屋外,顾阮阮正郁闷呢,突然看到小胖墩出来了,笑着跑开,玩闹得一身都是汗。
顾阮阮灵机一动,跟了上期。
讨好不了周夫人,还搞定不了一个小孩子?
等着瞧吧!
却说屋内,小胖墩那句“大冰块”,倒是让顾白榆愣在了原地。
大冰块?
这说的是萧临砚?
见她发愣,周名越笑着说道:“前几日带他去了一趟军营,本想着让他学学军中战士的血性,没想到镇北侯说若要从武得让他瘦些,不然下盘不稳。这是记恨上了。”
顾白榆摇头失笑,小胖墩还真是爱憎分明。
顾丞相和周名越来了之后,话题便转向了朝堂之上的事情。
周名越大概是存了逗弄年轻人的心思,话里话外谈的都是和萧临砚有关的事情,顾白榆有些不自在,就默默听着不插话。
周夫人捅捅他的胳膊:“差不多得了啊,榆儿害羞了。”
周名越哈哈一笑:“小两个恩恩爱爱,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会儿又没有外人!再说镇北侯领军剿匪的时候可是和陛下说了,怕匪患势力扩张,影响他和榆儿成亲呢!”
顾白榆脸一下子红透了,心里又羞又恼,这萧临砚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接着心里又甜滋滋的,未来的夫君这么说,也是给她抬身份呢。
“对了,镇北侯出发之前倒是让人先去探查了,听说那匪患远比之前预估的要多,若是这趟将匪患缴清,可又是一桩大军工!”
周名越揶揄道:“榆儿,你可是很旺夫啊!”
顾白榆这会儿可没心思开玩笑了,“周伯伯,匪患数量很多?那镇北侯他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