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玲玉目瞪口呆站在窗子旁看着他们,顾白榆也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动作实在不怎么雅观,于是想拉开一些距离。
萧砚临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顺着她的动作将手松开了一些,顾白榆感觉身体正在往下掉,吓得抱的更紧了。
玲玉:“......”
她没看错的话,刚刚侯爷绝对是故意的吧?!
嘴角的笑容收一收啊侯爷!
“侯爷,待会儿送菜......”
“把门关好,就说我们正在议事,待会儿送来就行。”
玲玉点点头,想了想,索性把窗子关上了。
这郎情妾意的,她这个孤家寡人不想看。
顾白榆这边,双手还紧紧攀附着萧砚临的脖颈,一刻也不敢松懈,两个人的距离极近,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萧砚临一手揽着顾白榆的腰,手下握紧了些:“不是要偷听吗?”
顾白榆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当即竖起耳朵,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三道声音,除了二皇子和顾阮阮,果然还有萧若云的声音。
听起来,似乎是萧若云在工部任职,一直政绩平平,顾阮阮和二皇子你一言我一句,正在劝解萧若云要懂得变通,言辞之间,和之前顾阮阮进献给二皇子的那个水车图纸似乎还有些关系。
而萧若云态度很是坚决,说自己不愿与其他人同流合污。
顾白榆也终于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将水车图纸和做好的成品交给皇帝之后,很得皇帝赏识,立刻就决定要投入生产,让西北的百姓尽快用上水车。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然而这其中也有很多门道。
工部除了提供水车图纸和制造之法,对于水车制作的成本也有一定的发言权。
涉及到这种事,其中就有许多油水可捞。
通常报上去的数额便有宽裕,银两拨下去,到了地方上制作时,当地官员其中又有很多门门道道。
而工部尚书是二皇子一派,向户部上报费用时,似乎与西北地方官员有所勾结,上报的真实造价出入颇多,而对方也承诺会给工部一些好处,这是工部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萧若云一根筋,似乎想将此事上报朝廷,二皇子邀约萧若云不成,这才走了顾阮阮这条路子,把萧若云约了出来。
屋子内,原本好言相劝的二皇子,面对油盐不进的萧若云,似乎也火了,声音变大了很多。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整个工部都没有意见,你这出头的椽子,以为最后能得了好处?水至清则无鱼,你以为这些事父皇不知道?!”
“陛下圣明,当然知道你们的猫腻,只是造价翻三倍,到了真正制作之时还要克扣一番,国库本就不丰,拨下去的银两最后能做成多少东西?有多少百姓能享受到水车的便利?”
萧若云寸步不让。
二皇子嗤笑一声:“那又如何?若不是本王提出这东西的用法,他们一样用不到!现在该感恩载德!”
顾阮阮也在一边劝解:“二爷,您也不是第一日入朝,这种事......大家都没说什么,您何必如此执着?”
二皇子又开口道:“得了,义妹你也别劝了,我看八成是镇北侯指使萧公子对这件事从中作梗,不想本王添这桩功绩罢了!”
他声音里带着讥讽:“说什么只忠于父皇,现在和顾小姐结了亲,顾丞相对太子忠心耿耿,镇北侯手底下的那些兵,现在到底忠心于谁,很难说!”
萧若云听到这话,似乎十分激动,甚至动手拍了桌子。
顾白榆能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然后是萧若云激愤的声音:“兄长只管军中之事,对我的事情从不多问,对不在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也从不干涉,更不会特意针对任何人,各位皇子之间的争端更是从不招惹,二皇子莫要血口喷人!”
......
房间里的争吵越发激烈,顾白榆弄清了原委,听着听着心思便开始飘忽起来。
这几日天气有些热了,这会儿日头上来,她又和萧砚临挨得极近,顾白榆很快就感觉到体温上升。
不,不是她的问题,是萧砚临。
萧砚临的胸膛太过火热,揽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还有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炙热的呼吸都喷到她颈间,那一小块儿本就敏感的皮肤很快开始发红,一呼一吸之间,根本无法忽略。
顾白榆的思绪渐渐有些恍惚。
这三个人吵架就吵架,怎么说得尽是车轱辘话!
到底是哪个西北官员向工部行贿也不说明白!
不对,刚刚好像提到一个姓氏,是什么来着......姓张?还是姓什么......
哎呀,侯爷是不是着凉发烧了,怎么呼吸那么烫,待会儿是不是该让大夫来看看......
“夫人,听明白了?”
就在顾白榆已经神飞天外的时候,耳旁突然传来萧砚临的声音。
因为怕惊动里面的人,萧砚临凑得更近了一些,炙热的呼吸已经喷到敏感的耳侧。
顾白榆双手不敢松开,只能微微往后退了一些,可耳畔的异样感觉迟迟还在,她懊恼地将耳朵在萧砚临肩膀上蹭了蹭,想驱赶那点异样的感觉。
“怎么了?”
顾白榆蹭了几下,抬起头,掩饰般地侧过脸:“咳,听明白了,有人尸位素餐,还想捞朝廷的银子。”
“还有呢?”
“......行贿受贿。”
“嗯,主谋是谁?”
“工部尚书,还有,还有西北的张大人......”
“错了,是西北节度使杨大人。”萧若云似笑非笑看着顾白榆,眼神中有些揶揄:“夫人不够专心啊。”
顾白榆脸蹭一下全红了,强自镇定道:“我又没有内力,是他们声音太小了,待我好好听听......”
两人胸膛相接的地方,传来轻微的震动,顾白榆抬头,看到萧砚临正在无声地笑,“夫人还狡辩,里头人都走了,只剩若云了。”
顾白榆闻言大惊。
什么!她就胡思乱想了一小会儿,怎么二皇子和顾阮阮都走了?!
顾阮阮怎么会不等等萧若云呢?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萧砚临忍着笑道:“二皇子拂袖而去,顾姨娘劝解之时和若云口舌争了几句,若云话说得有些重,顾姨娘先走了。”
顾白榆尴尬地看着别处,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萧砚临的眼睛:“哦,原来是这样,侯爷果然内力深厚,这些我都没听到。”
“我只是专心在听罢了,就不知道夫人刚刚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莫不是被什么花儿迷了眼?”
顾白榆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调侃,有些恼了,转过脸直视萧砚临的眼睛,理直气壮道:“不就是被眼前这株霸王花迷了眼么!”
说罢,似乎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微微眯起了眼睛。
萧砚临暗道不妙,正想打个岔,没想到顾白榆已经反应过来了:“我就在侯爷怀里,侯爷还能如此专心致志地偷听,就是不知道是侯爷坐怀不乱,还是我魅力不够了。”
萧砚临敏锐的觉察到怀中人的不悦,危机感袭来,正想着怎么安抚怀中的小妻子,顺便圆一圆刚刚话,没想到一旁二皇子包厢窗子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
两人一下子愣住了。
房间内,萧若云瞪大了眼睛看着挂在窗外的大哥大嫂,说话都结巴了:“大,大哥?大嫂?!”
顾白榆尴尬得脸都红了,“好,好巧啊,这边风景不错,你也来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