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是在城郊的一处树林里被人找到的。
找到的时候,灵芝就晕倒在丛林入口处不省人事。
前去寻找的暗卫仔细检查了她的全身,发现后脑处有被人击打的痕迹,而且还不轻,暗卫搬动都没有把人弄醒。
就在灵芝被带回侯府的时候,老管家也传来另一个消息——
昨天在左凝霜那边伺候的一个下人失踪了。
老管家带人去找了他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带走,只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还带着血迹的木棒。
一切都非常明了了——
昨日左凝霜中了迷药的事情和这个失踪的下人逃不开关系,甚至他极有可能是伤害灵芝的凶手......
顾白榆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洗漱完在用早膳了,听到后面脸色难看起来。
“你说什么?这人竟然和我还有些渊源?”
老管家连忙摇头:“倒不是说和夫人您有什么关系......而是......”
老管家为难地看了萧砚临一眼。
萧砚临不慌不忙替顾白榆重新盛了一碗粥,淡淡道:“有话就直说。”
老管家连忙低下头:“是!”
“这失踪的下人名叫张明,在来侯府之前曾经在丞相府当过差,只不过是外院的杂使下人,夫人没有印象也是应当的。”
老管家又继续道:“老奴今早就问清楚了,那张明原在丞相府当杂使下人,做了不到三个月,家中老母亲病重,便辞去了丞相府的活计,回家照顾去了。”
正在这时,玲玉也走了进来。
她和灵芝关系不错,今日灵芝刚刚被找到送回府中,她便第一时间去看了,这会儿眼睛红彤彤的,看起来像是哭过。
听到老管家的话,玲玉眉头皱了起来。
“张明......这人奴婢好像有点印象......”
顾白榆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不管怎么样,今日你亲自去一趟丞相府,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玲玉欣喜小姐妹的安危,立刻就领命而去。
等到人都走了,顾白榆脸上的淡然消失不见,眼中有几分焦急,站起身的动作也十分利落。
“我得去看看灵芝。”
萧砚临体贴地扶了她一把:“人没事就是万幸,已经找大夫看过了,没有大碍。”
顾白榆摇摇头,语气中带了些懊恼:“她是替我办事才遭此劫难,我得去瞧瞧。”
萧砚临本想劝她不用太担心,但看顾白榆焦急的样子,只低声道:“是你心善,那便去看看。”
如今灵芝是昨日闹剧的重要证人,她已经被挪到了客房休息,外头有专门的护院守着。
顾白榆先去询问了大夫灵芝受伤的情况,得知确实没有大碍,心中才放松不少。
可是看着平日里机灵古怪的小丫头此刻死气沉沉地躺着,脸上苍白,毫无生气,心中出了难受,更多的却是愤怒。
无论顾阮阮此次到底想干什么,都触及到顾白榆的底线了!
玲玉那头心系灵芝,去的快来的也快。
回来之时脸上带着也是带着愤怒和不解。
“怎么样,问清楚了?”顾白榆问道。
玲玉点头,“问清楚了。”
就是问清楚了,才叫她觉得荒唐!
却说这张明,人是挺机灵的,只不过手脚不太干净,一开始在丞相府中,原本是在内院当差的。
后来管事的发现此人太过圆滑,且手脚不大干净,但碍于没有证据,只得把人派到外院去做些粗活儿。
后来过了两个多月,张明说自己的母亲病重,声泪涕下,求管事的救命。
当时顾夫人听了一耳朵,她心软,又感动于张明为了母亲那般伤心。
便多给了些银钱,让他别担心,只管好好给家里人治病就是。
那只那张明手里有了钱,却没有第一时间救自己的母亲,而是拿去赌坊全赌了!
一开始众人不知道此事,张明借着顾夫人心软,先后去丞相府要了三次银子,后来是管事的感觉不对劲,去他家中看了一眼,才发现他那老母亲早已奄奄一息,竟是一口药都没喝过!
至于张明,管事也从邻里口中得知他嗜赌如命,这几日整日在赌坊,根本没回过家!
管事的将此事告知顾夫人,顾夫人震怒,在张明又一次借着老母亲病重,上门要钱之时,将人打了出去。
而那时张明的母亲早已不治身亡,张明竟还在门口说丞相府见死不救。
好在丞相府善名在外,无人相信罢了。
“奴婢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夫人命管事的将人赶出去之时,您在寺庙给老爷夫人祈福,小住了几日,不在府中,因此不知道;但二小姐......不,顾姨娘说管事的心狠,偷偷给那张明塞了银子呢!”
顾白榆若有所思,若是这样,这张明帮着顾阮阮做这些就说得通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
“这人当初在丞相府闹出那样的事,怎么会那么轻易进了侯府当差?”
听到这询问,老管家顿时冷汗连连:“回夫人,这人后来改了名,他原本叫张明月,如今改成了张明,加之他给人伢子塞了银两,又表现得十分老实,这才瞒了过去。但此事,确实是老奴疏忽,老奴甘愿领罚!”
顾白榆这次没有因为老管家的资历而心软,当即道:“罚你三个月月钱,你可接受?”
老管家连忙跪下:“多谢夫人体谅!老奴甘愿受罚!”
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接下来的事情便好查多了。
萧砚临十分了解顾白榆的心思,早在发现张明失踪时,便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他的近况。
此人进府不久,进府之前欠了一堆赌债,后来每月还了一些,金额大大超过他能领到的月钱。
看样子,是有人帮他,鹊没有完全帮到底,而是以这种方式控制了张明。
且张明这身份敏感得很,涉及到顾萧两家,一个不好,顾白榆自己都要吃挂落。
直到此刻,顾白榆也对顾阮阮有些刮目相看了。
顾阮阮这次,下的一手好棋!
她俩同是丞相府出来的姐妹,若说张明受人指使,顾白榆自己也脱不开关系,这是在逼她将这件事就此揭过,不再深究!
否则她们姐妹二人,都有嫌疑!
想到这里,顾白榆眯起了眼镜:“得快些找到这个张明才是。”
萧砚临点头:“已经派人去找了。”
顾白榆回过神来,有些感激:“多亏侯爷,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都是夫妻,说这些作甚?”
两人低声交谈间,下人们已经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顾白榆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侯爷,刚刚我对老管家,是否严厉了些?”
萧砚临搂住她的肩膀,在她眉心印下一吻,试图用唇舌抚平这人皱了半天的眉头。
“你的良苦用心,他能明白,放心吧。”
而此时,一起退出去的玲玉跟在老管家身后,试探着问道:“老管家,您被罚了三个月月钱,可怨夫人?”
她问得直白,倒让老管家微微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我哪敢怪夫人,我感谢她都来不及呢!”
玲玉有些好奇。
老管家在侯府地位超然,听说萧砚临出征在外之时,府中若有大事要定夺,连萧若云都要去询问一下老管家的意思,商量之后才做决定。
而且她来府邸那么久,从未见过萧砚临对老管家说过重话,上次嘴上说罚老管家月钱,转头便又送了许多养身的好药材过去,可比月钱贵重多了。
如今这事,是张明狡猾,老管家确实有疏忽,但顾白榆这样当着众人的面下了老管家面子,还越过萧砚临擅自做出了责罚,老管家现在竟然还......感谢她家夫人?
玲玉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