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疯了一样想去抢那件衣服,萧若云下意识抱紧了她。
然而这一举动,简直成了压死顾阮阮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放开我!放开我!”
顾阮阮简直用了全身的力气在挣扎,脸上的伤口被正楷流血,脖颈处的鲜血更是淋漓一片,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癫狂般的恐怖。
“你放开我啊!放开我!”
“阮阮,你的伤口流血了,你先别激动,阮阮!”
然而顾阮阮好像根本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只是一个劲摇头,看着那件被递到萧砚临手上的衣服,绝望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而萧砚临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受影响,只是把衣服拿给了卢大夫。
“检查一下,上面有没有那日那种药。”
眼看着卢大夫就要打开那件衣服,顾阮阮口中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只是又发出一声尖利不似人声的叫喊,然后然后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缓缓地软在了萧若云怀里。
她刚刚表现得那样激动,所有人都笃定,这件衣服上一定有文章。
卢大夫也跟着紧张起来,缓缓打开衣服,在上面再三探索,然后神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而顾白榆终于在这一刻,感觉到了那一直盘亘在心底的违和感。
不对劲。
不对劲!
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没有问题!
仿佛为了验证顾白榆的猜想,卢大夫缓缓摇头,有些迷茫地说到:“回侯爷,这衣服......这衣服上什么都没有,这衣服,没有问题......”
玲玉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开口道:“怎么会没问题呢,你看那衣服上,不是有一小块暗色的东西,那是什么?您再好好看看?”
听到这话,萧若云怀里的顾阮阮突然笑了起来。
一开始是无声的笑,肩膀耸动,而后是放声大笑。
她在笑,脸上却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绝望和悲哀。
“那是什么?哈哈哈哈!那是什么?这你们要问萧二爷啊?”
她盯着萧若云的眼睛:“哦,我忘了,当时二爷神志不清了,大概是记不得了。”
“那个啊......”她眼神麻木,口齿却清晰异常。
“那是我的处子血啊,你忘了吗?若云哥哥。”
此话一出,在场一片寂静。
处......处子血?
这......
然而顾阮阮仿佛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目光空洞,好似说话的人根本不是他,好似她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只有身体在机械地诉说着大家想要的答案。
“我初嫁给你时,任性骄纵,却天真异常,后来你抹平我的棱角,让我认命,却不愿给我夫妻之实;”
“我等啊等,盼啊盼,我知道我有错,所以我认错,我等你看到我的那天,可是二爷啊......”
“那个最疼我的二爷,为什么挥手推开衣衫半褪的我,独留我一人难堪呢?”
“那天你冲进房间,你知道我有多欣喜,当我知道你只是神志不清,你知道我有多绝望?”
“你把我压在身下时,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孩恨你,恨你不爱我却夺走我的清白。”
“可是若云哥哥,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无法恨你,甚至在失去清白之后,只能留着这件见证了我屈辱的衣裳,一边害怕着,却又抱着它才能入睡......”
“如果你今日不来该有多好啊,你就不会骗我,让我的卑微和屈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展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笑了一下。
“你还记得成亲第二天吗?我为了证明我受你宠爱,偷偷割破手指,假装那是我的处子血,晾在院子里幼稚地向所有人炫耀。”
“可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我的清白,不是你是荣耀,而是你这一生的污点,你看,现如今,它又成了我做错事的证据......”
她一个人那喃喃自语了太多太多,一声声,一句句,让萧若云一个字都说不口。
直到现在,他的眼中早已满是悔恨。
他从不知道,那个曾经肆意张扬的顾阮阮,如今竟然爱他到了现在这副卑微的模样。
而他呢?
他又做了什么?
他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掀开了她的伤疤,将她的自尊踩在了脚下。
他真的,对不起她......
顾白榆在看到萧若云悔恨眼神的那一刻,终于把之前的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顾阮阮这一招确实高明。
看,萧若云这不就入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