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临根本没等门房回复,直接闯了进去。
等他找到顾白榆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顾白榆身边,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确定她安全无虞,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旁边的二皇子和他身边的老道士,是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他将顾白榆扶了起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让你受惊了,是我不好,走,我们回府。”
二皇子何时被人这样忽视过?
当即“啪”的一拍桌子:“萧砚临,你别欺人太甚,这是我的地盘!”
萧砚临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二皇子还是少说为好。这是你的地盘?我可不记得当朝太子是你!何况就算是太子本人,也不敢说出这种话,二皇子最好还是掂量掂量自己说话的方式,要知道祸从口出!”
二皇子听到这话,脸色越发难看。
不为别的萧砚临,这是在点他呢。
之前因为贪墨的事情,两方人马在朝堂之上剑拔弩张。
而原本双方势力持平,谁也不肯让谁,之所以二皇子现在会处于劣势,便是他自认为水车和肥田方子已经十拿九稳,所以在和心腹手下喝花酒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于是便让萧砚临拿到了线索,顺着一路追查,揪出了其中参与之人。
二皇子这才会狗急跳墙道,将顾白榆绑了过来。
所以现在萧砚临的一句祸从口出,岂不是在嘲笑他之前的大意?
然而二皇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一拍桌子,早已有数十名护卫将整个屋子团团包围了起来。
而反观萧砚临,只身一人还带着顾白榆这么个怀有身孕的妻子。
想到这里,二皇子冷静下来。
“本王爷不想与侯爷闹到如此地步,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若是之前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
萧砚临本来不欲和他们废话,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顾白榆的安危,还有顾白榆到底有没有真的生气。
他现在只想把小妻子哄回家中,好好解释一番,能取得小妻子的原谅。
只是顾白榆现在对二皇子身后的那个老道士充满了好奇,也想听听二皇子究竟要如何和萧砚临周璇,于是便轻轻拉了拉萧砚临的袖子。
“不妨听听二皇子怎么说。”
萧砚临现在事事照着顾白榆的意思,忍了忍,坐了下来。
其实若是他想走,外面那些人是拦不住的,哪怕带了一个顾白榆,他也能保证安全离开。
只是不知道顾白榆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一副好奇的模样,他也便顺着了。
“二皇子不妨说说,今日大费周章把我夫妻二人请来,究竟所为何事?”萧砚临开口道。
二皇子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你说呢?萧砚临,凡是给人留点余地,不要事事咄咄逼人!”
萧砚临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二皇子这话在下听不明白。”
二皇子咬牙切齿:“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的是西北水车推行之事,还有那肥田方子的事情!”
萧砚临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那事情不是下面的人起了歹心想要胡作非为。,将陛下拨给百姓的银两私吞吗?当日我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时,二皇子你可是义愤填膺,发誓要好好惩处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方官员,怎么现在就成了让在下做事留点余地了?”
萧砚临淡淡道:“莫不是拿贪墨进去的钱,最后到了二皇子你的口袋里?”
二皇子又是一拍桌子:“萧砚临,你别血口喷人!”
萧砚临摊手:“既如此,不关二皇子的事情,你又在生气生么呢?”
二皇子深吸一口气,比自己冷静下来。
事到如今,如果可以,他还是想保住自己的心腹的。
西北一事,现在已经被萧砚临捅到了皇帝那里,已经开始彻查了。
他当然有一定的把握不把自己牵扯进去,但保不齐有人不想要命了,把他拖下水。
就算最后不牵连到他,可这件事牵扯了太多人,其中又有七成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用来和太子打擂台的心腹,就这样折损了,他实在心有不甘!
再说现在朝堂之上没有笨蛋,此次若是他保不住自己的人,以后让别人怎么敢替他效命?
恐怕这件事之后,他要元气大伤,甚至失去和太子争夺皇位的可能!
想到这里,二皇子心中又强硬起来。
“这世间之事,没什么是不能谈的,若是有,那就是给的筹码还不够。”
二皇子深深看了萧砚临一眼:“此次涉事的几位官员,都与本王交情不错,不过是他们一时鬼迷心窍,本王便明说了,这几个人,本王想保下来,镇北侯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们?”
萧砚临听他说完,笑着摇头:“我想二皇子有几件事弄错了。”
“其一,此事由西北百姓检举,上书京都,陛下才开始彻查,与我毫无关系;”
“其二,我萧砚临一介莽夫,打仗还行,查案却是一窍不通,我早已禀明陛下,此事我绝不参与;”
“其三,陛下之前因为一点小事误会了左凌风,如今正是歉疚,想给左大人和自己一个台阶下,西北一事牵扯朝中众多官员,多年来这些人沆瀣一气,陛下正愁会不会有人包庇,听闻今日左大人便要从大理寺出来了......”
“一个背景清白,忠心耿耿,不参与朝堂斗争的新科状元郎,正是意气风发,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的时候,二皇子觉得,陛下会把这案子交给他吗?”
萧砚临说的三点,看似是在给二皇子出主意,顺便撇清自己的关系,可听在二皇子耳中,却是嘲笑和挑衅!
那告御状的人为何能活着走出西北?
那是被萧砚临的人“碰巧”遇见,一路保护过来的!
若说没有猫腻,谁信?!
再说,在萧砚临假惺惺向皇帝禀明不参与此事之前,可是早就把自己查到的所有东西都上交上去了!
其中到底有多少不利于自己的东西,二皇子简直不敢想象!
现在说一句一介武人不会查案,分明就是已经胜券在握,不稀罕自己亲自查了!
再说那左凌风......
二皇子咬牙切齿,那左凌风被陷害本就是他指使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顾阮阮那女人在自己面前多次提到那对兄妹,撺掇他收拾一下,二是他知道左凌风和萧砚临交好,当时只是想敲山震虎。
谁能想到如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左凌风真的高风亮节,清明廉政,竟是一点把柄都查不出来!
现在人要被放出来了,若真的由左凌风负责这事情,他恐怕要从自己身上咬下一口肉来才会罢休!
想到这里,二皇子看向顾白榆和萧砚临的目光几乎淬了毒:“好话本王已经说完了,那看来镇北侯是不吃软的,要吃硬的了?”